作者         飞云弓长    6park.com
第22章    临行之际的眷恋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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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漫漫长路的尽头 6park.com
一次次的挫折还是没有使我失去信心。我每次去鞍山出差，都尽量挤出时间去一趟鞍钢公司大白楼干部处调配科，谈工作调转之事。然而，每次都无功而返，得到的回答都是“这需要得到你的工作单位的同意。”这使我感到沮丧，更使我感到，弓长岭和鞍钢设计院虽然相距仅有百里，却是路遥慢慢，中间像似隔着万水千山。 6park.com
我知道我这个人，性格倔强得很，以至于越是遭遇挫折，实现目标的决心越是强烈。我坚信我的目标正确，合理，在达到目标前我决心不会轻言放弃。然而我也确实感到，我前面的路实在是荆棘丛生。这使我感到做人的艰难。每当深夜，劳累一天的妻子已经进入梦乡，可是我的烦闷总是使我心绪不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6park.com
一天夜晚，正在床上思前想后的我，忽然想起读高中时听李林书记的报告中引用中国古代先哲孟子的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震。 6park.com
于是我开始默念起孟子的话来，念着念着，我终于眼前一亮，似乎对如何战胜眼前的困境有所感悟，也陡然增加了和困难打持久战的决心和勇气。 6park.com
此时，我终于感到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又受过高等教育，这是我的幸运所在，我为自己的人生制定更有竞争力的目标，理所当然。我也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并坚定的认为只要我坚持自己的目标，契而不舍，目标成真的一天总会到来。 6park.com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到了1973年，我有一次去鞍山出差，在工作闲暇之余，拜访了我的老朋友赵德山。那时的德山早已随一年前的调人潮从弓钢调回鞍山。我们的谈话不知不觉涉及到我的工作调转问题。那时候，我来到弓长岭已有三年，我的工作调转目标还没有实现，仍然在漫漫长路中求索。 6park.com
德山突然提醒我“何不找一下张政委，他和张团长是39军的战友。”德山的话突然使我这个在漫漫长路中的求索者恍然大悟。 6park.com
德山是我在东北工学院读大学时期的同专业上一年级的同学。1968年，我们两人同时分配到鞍钢冶金炉厂工作。入厂三个月，他们又都被调到厂政工组工作，搞厂内的新闻报导。当时，39军的团政委张振山是厂革委会的军代表，自然是我和德山的顶头上司。自从冶金炉厂分家后，张政委成为第3炼钢厂的军代表。在德山的提醒下，我决定前去碰一碰运气，请张政委帮忙。 6park.com
晚饭后，我专程去张政委的家拜访。说到拜访，我是空着手前去的。我回想到，在冶金炉厂工作期间，曾去张政委家借一本书“丘吉尔回忆录”。当时这本书在市面上买不到，只有张政委这样级别的人才能弄到这本书。 6park.com
到了张政委家，几句寒暄过后，我便急切切直奔主题，说明来意，请求政委给他的老战友弓长岭铁矿军代表张团长写个条子，为我的工作调转说说情。 6park.com
张政委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立刻写下了条子，用信封封好。我捧起张政委的信封，禁不住一阵惊喜，千恩万谢辞别了老领导，高高兴兴返回了弓长岭。 6park.com
翌日，我请求面见军代表张团长。见到张团长，我亲手递上张政委的信，心情忐忑地等待团长的反应。  6park.com
张团长看过信，未加思索便立刻告诉我回去等待消息，除此，再没有多余的话。当时我还无法预知张政委的信是否能发挥作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6park.com
一个星期以后，弓长岭矿干部科通知我办理调往鞍钢设计院的手续。我心里悬着的这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6park.com
至此，我在弓长岭矿陈家小站偶遇鞍钢设计院工业炉组4位工程师已有两年。我渴望调往鞍钢设计院的漫漫长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6park.com
这一年是1973年，我年满30岁，才刚刚实现我梦寐以求的回归本专业的目标。回顾过去，通往鞍钢设计院的百里之路，走了整整两年时间。 6park.com
然而，当时的我还未能料到，和我的整个人生之旅相比较，我那时刚刚走过的所谓漫漫之路也只是一站路之远。 6park.com
此时的我还没有能体会到，我今后人生旅途并不都是平坦的道路。我也并未料到，此时我好比一位在青藏高原上的登山者，攀登高耸如云的山峰，面对山路的艰难险阻，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寻常的努力和代价。 6park.com
二、  临行之际的眷恋 6park.com
1973年7月的一天清晨，我告别工作和生活已有三年的弓长岭，只身乘车赴鞍钢设计院报到。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6park.com
西班牙有一句格言是这么说的：“上帝说，你要取什么便取什么，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则格言表明了人生天平的真谛。此次为了调往鞍钢设计院，我不仅单枪匹马，闯关夺寨，在关键节点上，也不得不做出妥协，以便减少闯关的羁绊。 6park.com
我深深知道，弓长岭铁矿之所以在放我调往鞍钢设计院的事情上卡得如此之紧，关键一点，不想失去当地唯一一位中医大学毕业的中医生——我的妻子。为此，在这一点上，我做出了巨大的让步：允诺15年内不调转我的妻子。为此，我曾经向工厂里矿山领导表态“我调到鞍钢设计院后，可以等15年后再将我妻子调往鞍山。” 6park.com
我想：“15年之后我才45岁，我的人生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待两地生活的解决，只是我人生的事业不可以等待。” 6park.com
我在要求调转工作之初就做出了这一巨大的让步。可是，弓长岭铁矿领导却没有把我的让步当回事，以至于我调往鞍钢设计院的申请被弓长岭矿拒绝了两年。直到两年以后，我的老领导，鞍钢冶金炉厂军代表，革委会主任张政委提供了一封私人信件给弓长岭矿军代表，革委会主任张团长，弓长岭铁矿领导才决定对我放行，批准了我的调转申请。那就是说，在我的工作调转问题上，我的苦口婆心讲道理，甚至巨大的让步都无济于事，因为这些人不是任何道理和让步可以被说服和打动的，唯一通过私人关系走后门是有效的。 6park.com
当我拿到调令离开弓长岭的时候，儿子云飞才3岁，女儿云岭才出生6个月。直到我离开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女的时候，我才感到有点不舍。毕竟儿女太小，妻子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年幼的子女，本来是很累的。如今，我又把家庭负担全推给了妻子一人承担，她将如何承担？想到这里，我感到有些茫然。 6park.com
离开弓长岭前夕，我首先满怀深情地向我在弓钢的老领导，弓钢保卫科科长刘维林话别。我深深地感到，如果不是如今有机会回归大学时期所学的专业的话，我是很情愿继续当前这一很有成就感的工作的。刘科长祝愿我在今后的生涯中一路风顺。最后，他对我满怀深情的希望：“珍惜自己所选择的长期生涯，保重！”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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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公司干部处之旅 6park.com
第二天，我搭乘赴鞍钢开会的弓长岭矿大客车，赴鞍钢设计院报到。 6park.com
从弓长岭去鞍山，沿途的风景虽然美丽，可是思绪万千的我却无心欣赏。100里的路程，大客车行进了两个多小时。 6park.com
进入鞍钢厂区大门，在前方约一公里处，横亘着一座雄伟的建筑。我知道，这便是鞍钢二十万职工人人皆知的鞍钢大白楼，鞍钢管理和生产指挥中枢，是我去鞍钢设计院报到前需要换取派遣公文的地方。 6park.com
我清楚地记得，这两年来，我从未放弃去鞍钢设计院工作的希望。我曾七次迈入这座大楼里面的鞍钢干部处，不厌其烦地向技术干部调配科的杨文普等同志表达我希望专业对口的愿望，以便将我调往急需技术人才的鞍钢设计院。然而遗憾的是，每次我都无功而返，多次失望，度过了不知多少个不眠夜。 6park.com
每次见面，杨文普同志都用他那句本地特有的方言答复我：“帮助你专业对口，我们急得一刻刻的。但是你单位不放人，我们毫无办法。”最后，他两手一摊，十分无奈。 6park.com
这一次，我去鞍钢设计院报到，是第八次踏入干部调配科的办公室，又一次见到杨文普同志，向他递上弓长岭铁矿干部科批准我调往鞍钢设计院的公文。 6park.com
我捧起那份批准我调入鞍钢设计院的公函时，热泪盈眶，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这是我的两年来第八次来公司面见领导。”杨文普同志若有所思，然后缓慢地对我说：“无论如何，你今天如愿以偿了。要珍惜这两年的辛苦奔波，在设计院好好的干吧！做出点名堂来！”  6park.com
杨文普同志两年来给我留下的印象之深使我难以忘怀。中等身材的他当时正值不惑，微胖的体态，和善的面容，沉稳而专注的眼神流露出对人的诚恳和同情，使人产生很强的信任感。当他无法答应你的要求的时候，也总是耐心地告诉你原因所在，并鼓励你不要灰心，一如既往，再接再厉地争取成功。 6park.com
回想起来，杨文普同志是一位在我人生生涯的关键时刻，有过多次接触的负责技术干部调配的管理人员。他虽然身居重要岗位，却没有架子，总是诚恳待人，以他的同情心和和善的语言使我感受到温暖和一线希望。这位官场上不太多见的好人，我是不会忘记的。 6park.com
四、   “你妻子调来没有？” 6park.com
鞍钢设计院大楼就位于鞍钢大白楼的前方几百米处。这是我第二次来到鞍钢设计院。上一次我来鞍钢设计院作过短暂的私人访问，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曾把它和技术落后的弓钢比较过，前者无疑显得让人追求和向往。 6park.com
鞍钢设计院是一座西式的四层楼房。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拥有的设计院，鞍钢设计院有十几个科，如土建科、钢铁冶炼科、轧钢科、采选科、电力科、给排水科、机械设计科、燃气科、计器仪表科等，以及图书馆、图纸数据库、描晒图机构等等。设计门类齐全，足以满足国内最大钢铁联合企业的全部设计工作。 6park.com
我的调转公函首先由设计院技术干部科签字。在这里我又一次见到管干部调配的老黄同志。 6park.com
老黄原来是轧钢科机修组的设计人员，后来调到院部机关工作。老黄同志给人一本正经，但又不失幽默的印象。他一见到我，便热情地开个玩笑“我们等你来已经好久了！”这一玩笑使我一扫刚才的拘谨，心情立刻轻松下来。 6park.com
经老黄指点，我前去轧钢科报到。原来，我就要前去报到的工业炉组归轧钢科管理。拥有百名设计人员的轧钢科下属三个小组，另外两个小组分别是轧钢组和机修组。 6park.com
在轧钢科办公室，我见到了轧钢科的主管科领导。这是一位年龄45岁左右，身高将近1米80 的伟岸男子。他的精致五官，炯炯有神的双眸，洪亮而又不失温和的声音，给人一种精明，帅气又平易近人的感觉。他就是轧钢科主管领导，科党支部书记兼科长王永堂。后来我听工业炉组的同事告诉我，王科长还是设计院党委委员呢！原来，这是一位从工厂工人中提拔上来的，正如当时人们所说的根红苗正，年富力强之人。 6park.com
在为我办理登记手续时，王科长得知我是从弓长岭调来的，顺便问了一句“你妻子调来没有？” 6park.com
”没有！” 我告诉他。 6park.com
“啊！？”听到我的回答，王科长吃了一惊。 6park.com
我何尝不知道王科长的意思？按常理，工作调转自然要考虑带家属。况且，两地生活在当时是一个极难解决，普遍性的社会问题。正当许多人都在为解决两地生活问题而辛苦奔波之时，而我却逆流而上，为了回归大学时期的本来专业，甘愿离开自己温暖的家，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女，孤身一人来到异地工作。 6park.com
“这么做何苦呢？”我的耳朵里仿佛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声音。我知道，这是人们的普遍想法。对此，王科长当然也不会例外。 6park.com
我本来有一肚子话要向王科长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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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Kakibuki于2022_03_12 5:19:06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