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没有球迷，只有财迷。”巴西队1-2负于比利时队后，在北京朝阳区大望路的一家体彩店内，自认为是巴西队铁杆球迷的老王感叹道，“这个月一套房没喽”。

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已近尾声，多支夺冠热门球队的相继出局让人大跌眼镜，也给彩迷们泼了一盆盆冷水，“上天台”成了开赛以来最火的网络词汇。

体彩店老板老史成了这些大悲大喜的见证者。世界杯期间，他用超负荷的工作量换取比平时高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收入。



▲7月6日，老史（蓝衣）店里，等待买彩票的彩民。

体彩店里的世界杯

老史是湖北人，人称“史玉柱”，十几年前来到北京，娶了北京媳妇儿，如今孩子也上了小学。因为喜欢买彩票，两年前，老史和朋友合伙开了这家体彩店。

“我自己就是个消费者，所以我知道彩民需要什么。”老史在店里放置了一台冰箱，装满啤酒饮料。

为“提升品味”，他还运来了一张木制茶几，摆上茶具和书法，空闲时为顾客冲茶递烟，“当然服务是次要的，你的店要是没法帮顾客挣钱，谁也不会来”。



▲7月7日晚，观看比赛直播的球迷喝完了几罐啤酒。老史的店内提供免费冷饮。

店里有一大一小两个鱼缸，养满了鱼，老史对它们呵护有加，他深信鱼能给自己带来财运，“鱼大爷们哟，老史我发财就靠你们保佑了”。

金树、金蛙等分散在店中各处，“别乱动，这些关乎财运”。老史还种了很多绿萝，“世界杯期间才忙，平时很闲的，没事干嘛，种点花花草草”。




▲7月7日，老史养的鱼和种的绿萝。

下午之前都是店里的空闲期，派奖工作结束后，老史还有时间吃根冰棍儿，打个盹。



▲7月6日，工作间隙，老史在吃冰棍。

熟客老柯是个“老北京”，已经退休，每天中午会准时来到店里，一直呆到傍晚，他每次押注的不多，主要是为了消磨时间。

除了世界杯，他还买各种足球联赛的彩票，是店里最资深的老彩迷，许多投注者都会询问他对赛事的评估分析。不过这届世界杯，老柯投得并不准。



▲7月7日，老史店内的一块白板上写着投注说明。

随着天色渐暗，店里开始变得热闹。出现在店里的彩迷们来自各行各业。



▲7月6日，粤菜厨师李师傅夫妇带着小彩迷儿子前来买彩票。

老顾客子强进门直奔冰箱，抽出一瓶冰镇可乐，与老柯为各自押注的球队争论起来。



▲7月6日，老柯（左）与子强（右）在为各自押注的球队争论。

一位穿着球衣的彩民前来排队，他刚踢完单位组织的足球比赛，“老板，还要等多久啊，您一个人这样太慢了”。



▲7月6日，一位穿着球服的彩民（右一）前来买彩票。

“马上马上，等我把微信剩下这两张（彩票）打完。”只见老史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切换，一条两米长的彩票串儿如瀑布般“流出”，“这位老板一口气买了一万元。大客户都是通过微信来买的，一般不会专门过来”。?



▲7月6日，一位顾客通过微信一口气让老史帮忙买了一万元的彩票。

有的球迷为支持的球队下注，而有些人并不在乎足球本身，他们对世界杯的关注也仅限于彩票与朋友圈。

略施小钱，无论是赚是赔，最重要的是有了跟朋友、同事茶余饭后的谈资。



▲7月6日，选巴西队还是比利时队？一位女士在店内纠结了许久。

一位男士在为他的“4串1”而纠结时，一旁的妻子早已自顾自下了注，拿着彩票玩起了自拍。



▲7月7日，前来买彩票的飞飞（左一）拿着彩票自拍，她买了英格兰队“2-0”胜瑞典队。

“很多人买彩票不是为了球队，也不是为了发财，主要还是为了一种成就感。”老史说道，“我平时都尽量不给顾客建议，让他们按自己想法挑选。当然如果来了不懂球的美女，我还是愿意透露透露经验的”。



▲7月7日，老史在给顾客传授自己的体彩经验。

大量订单在临近开赛时集中而至，那是出票最频繁的时候。老史一言不发地坐着，手指在微信与打票机之间切换，顾不上在店里闲坐聊天的顾客。



▲7月7日，很多老顾客都选择通过微信跟老史购买彩票，老史打完彩票后拍照发给对方。

7月7日晚十点，开赛后当场彩票停止售卖，老史终于有空坐下来吃饭。他一边往嘴里塞饼，一边通过微信向没能出票的彩民解释，单子太多打不过来。

“忙得真想把机子砸了。”虽然这么说，但是老史心里明白，哪天体彩不需要依赖人工流程，他的店就要关门了。?



▲7月7日晚，直到晚十点世界杯比赛开始，老史才有空坐下来吃饭。他表示，体彩站这一个月的营业额是平时的4倍。因国家政策，6月20日后售彩App大面积停售，老史的顾客变得源源不断。

在体彩店熬夜看球的人并不多，女彩迷飞飞是其中一位。她不懂球，来老史店里买彩票完全是为了在世界杯期间凑个热闹。

遵循着“足球反着买，别墅靠大海”的原则，飞飞持续尝到甜头。当晚她买了英格兰队胜瑞典队，前者进球一刻，她难掩内心喜悦，旁边买了瑞典队胜的彩友则比划出“心碎”状。



▲7月7日晚，英格兰队进球后，女球迷飞飞（中）呐喊庆祝。

老史抽着烟平静地看着他们，他说自己也买了，但没说押了什么。闷声发大财是中国商人的通性。



▲7月6日，一位顾客为老史点烟。

第一场比赛结束，看球的顾客走了。

忙完第二波投注高峰后，老史在门口抽了会儿烟，已是次日凌晨两点。



▲7月8日凌晨两点，老史抽口烟，准备下班，平时他的店只开到晚上十点。

世界杯决赛过后，老史又将恢复往日平静的生活，通过各种玩法的彩票来维持店铺的运转，等待下一届世界杯的到来。



▲7月7日，工作间隙，老史在洗脸。



▲7月10日，阿伟躺在老史的沙发上。他是老史的合伙人，也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



▲7月7日晚，一位球迷冒雨前来买彩票。



▲7月6日，交大硕士毕业生子强（左一）是体彩店的常客，除了世界杯，他平时也会买其他足彩。子强能自己操作打票机给自己和朋友买票，老史（右一）得以抽空数钱。



▲7月7日，天气闷热，一天下来老史自己喝了好几罐啤酒。



▲7月7日晚，英格兰队和瑞典队的比赛开始后，一位球迷在老史的店内观看比赛，一旁的妻子并不太感兴趣，自顾自刷着手机。



▲7月7日，老史跟客户核对彩票信息。



▲7月10日晚，老史因打错自己留着的一张彩票中了奖，点了外卖请老顾客吃饭。



▲7月7日，店内墙上贴着中过奖的彩票。



▲7月7日，店内的椅子上，散落着顾客留下的旧彩票。



▲7月7日，附近工地工人下班后前来买“11选5”。



▲7月7日，一位购买“11选5”的工人在等待开奖。



▲7月7日，附近工地工人下班后前来买“11选5”。世界杯之余，“11选5”、大乐透、刮刮乐等是老史体彩店的主要收入来源。

围观世界杯的中国球迷



▲7月2日，上海，球迷在一体彩销售中心观看世界杯1/8决赛巴西队对战墨西哥队的比赛。店里有一个大屏幕，两个电视，他们看的大屏幕。摄影/赖鑫琳（拾城）



▲6月30日，辽宁省葫芦岛市某海滨度假村，来自不同地方的球迷观看阿根廷队与法国队的世界杯1/8决赛。法国队率先破门后，球迷反应各异。摄影/新京报记者王子诚



▲7月7日凌晨两点半，北京劲松桥西，一位男士将手机夹在电动车上，用流量观看比利时队与巴西队的世界杯1/4决赛。摄影/新京报记者王子诚



▲7月7日，北京南磨房路一家烧烤店，这家店在世界杯期间通宵营业，顾客边吃烧烤边看比赛直播。摄影/新京报记者郑新洽



▲6月27日，北京，互联网编辑董德在和朋友聚餐的间隙用手机观看世界杯小组赛韩国队和德国队的比赛。摄影/新京报记者朱骏



▲6月24日，世界杯小组赛英格兰队对阵巴拿马队，英格兰队进球后，一位球迷欢呼起来。摄影/新京报记者王飞



▲7月2日，北京朝阳区南磨房路，一家餐馆的工作人员在休息间隙观看世界杯比赛直播。摄影/新京报记者朱骏



▲6月23日，北京城南一家理发店，店内的电视上正在直播世界杯比赛，理发师和服务员都穿上了世界杯参赛球队的球衣给顾客服务。摄影/新京报记者朱骏



▲6月17日，北京亦庄，人们聚在一个大屏幕前观看世界杯的比赛直播。摄影/新京报记者朱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