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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笼里的天山(3)——莫合烟和让人意外的鄯善
送交者: 吹梦西洲[☆品衔R3☆] 于 2021-01-30 17:38 已读 1098 次 2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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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鄯善,我第一次品尝了莫合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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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鄯善县城的一家回族牛肉面馆。18元一碗,味道相当好。和北方的大多数餐馆一样,分量很足,一个戴白帽的回族老头,用一只巨碗端过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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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馆门口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门摆着几件宝贝:防暴盾牌、防刺衣、钢盔;旁边竖着一只钢叉,一条橡胶警棍。这是新疆餐馆的标配。旁边贴着告示,大致内容是居民联防,一听到警报大伙一起往外冲,见到恐怖分子就一家伙叉倒,或者当头给他一棒:提醒他人民民主专政的力量!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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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老头个子不高,黑黑瘦瘦,面脸皱纹。一看到他,就会想到一个词:饱经风霜。客人少的时候,他跑到店门口抽烟。我正好出去,只见老头撕一角旧报纸,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倒点黑渣儿在报纸上,然后用唾沫舔湿,卷成一个小喇叭筒,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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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卷烟的方式倒没什么,但旁边的导游大哥说了一句话,则让我吃惊不小:这位大爷抽的烟叫莫合烟,我们新疆的特产。 6park.com

——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莫合烟?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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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烟在讲述新疆、整个大西北,甚至延伸到西亚、中亚和俄罗斯的文学作品中多次出现,几乎是一种传奇。刀郎的歌中也提到过:葡萄架下躺着的老汉,嘴里叼着莫合烟……今天,在这个牛肉面馆的门口,终于见到真面目!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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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烟好,不伤肺,吸了不咳嗽。”导游大哥大力推荐。他见我感兴趣,便向老头讨要。像任何一位豪爽的西部人一样,老头毫不犹豫地掏出他的烟和我们分享,还撕下一块旧报纸,细心地教我如何卷烟。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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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我只抽了一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烟实在太烈了,超过我以前试过的任何一种烟草!难怪,只会出产在在这种风沙酷烈的地方,成为粗旷西部男儿的最爱。像我这种足不出户,四体不勤的中年油腻男当然是消受不起的。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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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和导游大哥善意地笑了起来。这时,我老爸走了出来,看到老头那张苍老的面孔,恭敬地打招呼:老大哥啊,今年高寿啊?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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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憨厚地比了“六”的手势:今年六十二啦!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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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爸一时语塞:他今年七十四岁。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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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外来者,鄯善县城永远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地方。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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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鄯善县这个地方,很少内地人知道。有些人或许知道以前有个鄯善国。但实际上,鄯善国的前身是著名的楼兰国,后来才改名叫鄯善国,遗址在现在新疆若羌县一带,和现在的鄯善县城距离其实不小。而现在的鄯善县所在,过去叫高昌国。因此,鄯善县和鄯善国之间,关系其实不大,这一点首先就是个意外。如果当初县治命名的时候,直接叫高昌县,问题就简单多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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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紧贴着鄯善县城,就有一片大沙漠,叫库木塔格沙漠,和鄯善县城无缝连接,在县城的街道上一眼就可以看到。从地理位置上看,鄯善县城可以说是沙漠的幸存者,差一点就被沙漠给吞了。但现在沙漠却成了鄯善县养的一头吞金兽,里面有不少旅游项目,特别是惊险的沙漠越野车,非常值得一玩,当然,价钱也不便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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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处于沙漠边缘,默默无闻的西部偏僻县城,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一个一般人印象中的“穷地方”。从街道市容来看,鄯善至少相当于内地一般县城十年前的水准。街道整洁,公路笔直,商业看起来不错,商品琳琅满目。如果不是不远处的沙丘提醒,你会觉得置身于内地一个发展得还过得去的县份。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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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意义很重大。平时,我们一说到中国崛起,眼睛就看向北上广深的高楼大厦。这样做毫无意义。看一个国家是否发达,不应该看它的中心地带,而应该看偏远地区。就算是马尼拉、雅加达和孟买这些地方,CBD单独拎出来也不会比发达国家逊色多少。但离开商业区多走几步,贫困的景象,就会像一群飞舞的苍蝇一样扑面而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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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鄯善县城给我的意外,就像从电视里看到贵州山区的一栋栋小楼房一样,有一种意外的惊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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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善县城里,依然有警岗,巡逻的警车。但当地人看起来似乎平和、从容而友善。不像乌鲁木齐,维族人总是多少冷冰冰的。我们游完沙漠回来那天,正好遇到当地学校中考还是高考。和内地一样,街道封锁。我们的车只好绕进一个少数名族聚集的街区,那里的住房完全和汉族人的不同,具有浓郁的中亚风格。每一户都显得宽大整洁,没有丝毫贫穷的气息。只是格局有些雷同,我们绕来绕去然后迷了路。司机打开车窗问,有几个态度友善的维吾尔小孩主动给我们领路。他们穿着校服,棕色头发,碧绿眼睛,胸前系着我小时候戴过的红领巾,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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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善县城和它的人们把这个印象呈现给外来者:整洁、繁荣的城市,从容,优雅的社区,温和,友善的当地人,还有绵延于县城之外,金色,迷人的沙丘;美味的牛肉面、甜美可口的瓜果……几乎就是人们想象中的世外桃源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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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让人意外是这个:
“2013年6月26日凌晨,鄯善县发生了一起暴力袭击事件,多名暴徒先后袭击鲁克沁派出所、特巡警中队、镇政府和民工工地,放火焚烧警车,造成24人遇害。其中维吾尔族16人、汉族8人,2名女性,另有21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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