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户内海艺术祭我最喜欢直岛。
直岛位于日本四国的濑户内海之上，，是一座人口不足4000人的小岛。英国著名旅游杂志《Traveler》（旅行家）曾评选该岛为“世界上最值得旅游的７个文化名胜”之一。此外，直岛也曾于英国007系列小说《The Man With The Red Tattoo》当中登场。
在日本的几天，天气都格外好。我和Liz坐着头班高速船前往Naoshima（直岛）。直岛有两个港口，没做好功课的我们晕晕乎乎地就来到了本村港（Honmura）。港口人不多，几只小船零星的漂在海面上。和我们一起下船的人，不到一支烟的工夫就不见了。偌大的港口，只剩我俩孤零零的，好不容易找到班车站牌，但实在看不懂，只好放弃。幸好有Google Map，我们研究了一下地图，准备从“门可罗雀”的本村港向“门庭若市”的宫浦港前进。
人烟稀少的本村港
横穿Naoshima
就是这个班车表，欢迎能看懂的朋友给我留言
一路上，我们经过赏心悦目的日本住家，经过直岛的唯一一个小学和7-11，经过“直岛欢迎你”的大招牌，也无奈地看着班车一辆辆经过。但如果时间不赶，这样迷路的小岛游别有一番风趣。




走进妹岛的明净世界
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宫浦港。同时也看到了我很喜欢的建筑师的作品——妹岛和世的公共休息站。我非建筑系出身，但却很喜欢看、喜欢画，当我第一次看到妹岛和世的建筑就莫名产生好感。
受库哈斯“空间上其实不存在界限”的思想影响，妹岛的作品几乎没有确切的形式，也除去了不必要的修饰与自命不凡的深度，一切看起来很简单。日本当代建筑师伊东丰雄曾经用“Diagram Architecture（图表建筑）”来形容妹岛，“她的设计明确、清晰就像一张图表。”
妹岛的建筑讲究纯粹的空间，也讲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环境的关系。港口的这个公共休息站，延续了妹岛“穿透性”的风格，纤细的柱体结构支撑轻薄而宽大的屋顶，简洁建筑仿佛悬浮在港口之上，中间区域采用全透明玻璃幕墙做功能区域的围合，又加入了镜面不锈钢板墙来反射出直岛的不同区域。
里面空间很大，吊顶也高，让人感到舒服，毫不压抑，玻璃幕墙的设计让人在室内、室外穿梭时毫无隔阂感，阳光仿佛时刻穿透着每一寸空间，有一种开放的魅力。
走近草间弥生的幻觉世界

在宫浦，我们还遇见了草间弥生的红南瓜。比起红南瓜，我最早感兴趣的是草间弥生这个人。在我的印象中，日本的“怪人”艺术家、作家非常多。聊起这些，草间弥生是一个完全不可避免的话题。
圆点女王、日本艺术天后、话题女王、精神病患者、怪婆婆等诸多标签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囊括草间弥生复杂而多变的一生。一直被幻觉困扰的她，1929年生（88岁高龄了），曾留学纽约，最善用高彩度对比的圆点花纹作为表现形式，她将毕生的经历都放在艺术创作上，和安迪·沃霍尔、小野洋子等先锋艺术家见证了当代艺术史。
至于为什么那么喜欢圆点，那么喜欢南瓜，草间弥生曾说，圆点从她开始有记忆就开始画了，而南瓜总是让她微笑，“它们是蔬菜里最幽默的”。

草间弥生作品《我对南瓜所有永恒的爱》
在直岛，除了宫浦码的红南瓜，Benesse House的海边，还有个“世界尽头的黄南瓜”，它以蓝色的大海作背景，安静地站在伸向大海的“T台”尽头。很多人慕名而来，争相为它、和它拍照。你打开Ins，两个南瓜的各种照片不一而足，不亚于一场视觉show，有些还创意十足。

太阳之下无心事
在宫浦，我们一人花了2000日元租了一个电动自行车，没想到阴差阳错打开了直岛环岛之行。作为一个《激情与速度》迷，我曾梦想有一天也在一边靠山，一边靠海的异国（拉丁美）开车飞奔，但没想到这个愿望，在直岛实现了，虽然车是电动自行车。


直岛地方不大，但港口、以及美术馆之间也有一定距离，正值艺术祭，为了保证馆内的人数适中，所有美术馆都需要先领整理券，然后按着券上标注的时间买票入场。因此，领完整理劵骑车兜风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们将电动车开启“Energy”模式，一路沿着蜿蜒的小山脉往上爬坡。目光所及，全是美景：左边是有潺潺流水声的茂密山林，右边则是波光粼粼的濑户内海，虽然总是试图拿起相机记录这一切，但任何照片都不及它万分之一美。

拿完地中美术馆整理券，离买票时间还有一阵，我俩打算去一家有名的店吃饭。这一路不再是大海相伴，而是深入山中，起起伏伏的山路两旁种有柿子树，上面挂着小巧玲珑的柿子，liz骑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和柿子树拍拍照，还振振有词地说，“这叫事事如意”。
10月的阳光还有点辣，但毕竟已经入秋，骑起车山间凉风习习，丝毫不感觉到燥热。路上的车少，人也少，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装置艺术，有点寻宝的感觉，带来一丝惊喜。
秋风把树叶吹落，黄黄绿绿的飘洒下来，好像藏在山间的小诗。在这个岛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晒晒阳光，好好吹吹海风，剩下都是次要的。

但可惜的是，做好功课要寻找的小店没有开门，碍于整理券的时间，我们不得不往回赶。峰回路转，回程的路上，我们再次遇到大海。
由于考虑到岛上的饮食有限，我和liz机智地提前准备了饭团，于是我们在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停了下来，边看海，边吃午餐。头顶不时有老鹰盘旋，不远处，茂密的树木中伸出一条小路，仿佛伸向了”天涯海角“。

岛上极为安静，让人的心也静了下来，海水拍打出节奏，就好像人的呼吸。面对大海的时候，心情是有起伏的。一上来并非是心胸宽阔，反而是过往的不如意、失望如潮水涌上心头。但慢慢地，这些感觉也随着海浪的节奏退却。如果能停住时间，这一刻是我最想留住的。
我不知道看到这样的场景你会想到什么。但我总是不免俗地想想人生。想想我平日的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
之前看到日本有个很有意思的研究：
北海道大学进化生物研究小组对三个分别由30只蚂蚁组成的黑蚁群的活动进行观察。结果发现：大部分蚂蚁都很勤快地寻找、搬运食物，少数蚂蚁却整日无所事事、东张西望，人们把这少数蚂蚁叫做“懒蚂蚁”。
有趣的是，当生物学家在这些“懒蚂蚁”身上做上标记，并且断绝蚁群的食物来源时，那些平时工作很勤快的蚂蚁表现得一筹莫展，而“懒蚂蚁”们则“挺身而出”，带领众蚂蚁向它们早已侦察到的新的食物源转移。
原来，“懒蚂蚁”们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侦察”和“研究”上了。它们能观察到组织的薄弱之处，同时保持对新的食物的探索状态，从而保证群体不断得到新的食物来源。
毕竟人和蚂蚁不一样，我们虽生活在团体，却也保有独立人格，要各方面“统领”自己的生活。不知不觉中，我们会不会也变成了那些勤快的蚂蚁，而忘了“侦查”和“研究”？人这一生过得很快的，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想好要怎么过？
上坡下坡都是人生
直岛的山不高，但对于自行车来说也很有难度。回程的路上，明显起伏崎岖很多。电动车即使加足马力，也要配上费劲的脚蹬。但爬过山头，迎接我们的就是大下坡，捏着闸还一直往下冲，速度非常快，看似轻松的事情却也隐藏的危险。
这样听起来都很累吧？但人生不也就是这样？除了鼓足勇气走下去，人生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出路了。
人生没有答案，每一步都是体验。上坡也好，下坡也罢，遇见它，感受它，放下它。
图文 | Aletta
插画 | Alet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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