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文学汉译史·翻译《西行漫记》的意义·下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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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路易斯·斯特朗（Anna L. Strong, 1885-1970）的《为自由而战的中国》（One-fifth of Mankind）21和史沫特莱的《打回老家去》22也在抗战初期翻译出版。其它美国报道文学作品被译出出版的有史蒂芬·罗兰（Stefan Lorant）的《我是希脱拉的囚徒》（I Was Hitler’s Prisoner）23、宝爱莲（E. L. Booker）的《东亚见闻录》（News Is My Job）24和勃脱拉（J.
M. Bertram）的《中国的新生》25等。它们既有国共合作的内幕，又有西方抗击法西斯的斗争细节。 6park.com
            如前所述，到1939年，战争陷于胶著状态。中国分成了三大块。美国文学翻译在这三块地头分别展开。 6park.com
            在共产党控制区，早在1929年中共中央机关秘书处下属文书、内交、外交、会计四科之外，还特别设置了一个翻译科。据说，“翻译科编制在秘书处，但实际由中央政治局直接领导。刘少文是俄文翻译，徐冰是德文翻译，浦化人是英文翻译，还有一个法文翻译。”26但是，他们的任务限于行政信文情报翻译。在解放前，美国文学作品翻译罕见得很。事实上，出了翻印《西行漫记》零星章节之外，没有一部美国文学作品被翻译出版过。这一方面是因为党的文艺政策（为工农兵服务，先普及后提高）所制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物质条件过于艰苦，缺乏印刷设备和纸张。唯一的例外，是何其芳（1912-1977）为了教授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学生外国文学史而编写的讲义。何其芳是诗人、散文家和翻译家，解放后当过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那时，他在鲁艺开了“写作”和“文学理论”两门课。共产党人只是利用国统区和日占区的翻译家、编辑、印刷设备和纸张来翻译和出版最能为其政治目的和军事目的服务的美国文学作品。而涉及未来美国文学翻译的最重要的事件，是毛泽东1940年元月发表了《新民主主义论》。里面清楚规定了翻译和阅读外国文学作品的标准： 6park.com
            “中国应该大量吸收外国的进步文化，作为自己文化食粮的原料。这种工作过去还做得很不够。这不但是当前的社会主义文化和新民主主义文化，还有外国的古代文化，例如个资本主义国家启蒙时代的文化，凡属我们今天用得着的东西，都应该吸收。但是一切外国的东西，如同我们对于食物一样，必须经过自己的口腔咀嚼和胃肠运动，送进唾液胃液肠液，把它分解为精华和糟粕两部分，然后排泄其糟粕，吸收其精华，才能对我们的身体有益，决不能生吞活剥地毫无批判地吸收。”27 6park.com
            毛泽东制订的这个标准，显然是历代儒家对待外国文学的一贯态度“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在理论上的延伸。但是，鲜少有人注意到，毛泽东提出的这一标准，同时制约了为体的中学和为用的西学两者。中学和西学，都存在着排泄其封建性的糟粕和吸收其民主性的精华的任务。它比张之洞提出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更进了一大步。不但要对西学进行取舍，而且对中学也要进行取舍。虽非金科玉律，却是至理名言，至简至明，易于理解。任何文学，都包涵内容和形式两个方面。从逻辑上看，如若形式得“民族化”，那就无必要采取外国的形式；如若内容要“新民主主义的”或“进步的”，那就无必要翻译外国当代的资产阶级的劳什子。而只有苏联文学和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黑暗面和统治阶级罪恶的现代文学，特别是二十世纪之前出版的，才应该首先被选来翻译和介绍。 6park.com
            在1949年5月发表的另一篇重要文章《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里，毛泽东明确宣布“在现在世界上，一切文化或文学艺术都是属于一定的阶级，属于一定的政治路线的。为艺术的艺术，超阶级的艺术，和政治并行或互相独立的艺术，实际上是不存在的。”28毛泽东的态度，通过统一战线，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国统区和日占区的那些过去曾是“左翼”的翻译家和外国文学批评家。这一时期，很多有关外国文学翻译的论争，都是毛泽东的这一论述和其它类似的理论所诱发的。 6park.com
            1937至1939年，日军大举进犯，国统区面积萎缩。然而最后，“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终于奏效，国统区得到相对的巩固。在上海，日军的炮火，摧毁了很多书局的印刷厂和仓库。日军的长驱直入，又把翻译家、编辑和出版商从翻译出版中心的上海逼出，先逃往武汉，然后又流亡桂林、香港，最后去了重庆。 6park.com
            在武汉，文学家、艺术家和翻译家们在1938年3月27日成立了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参加的有国民党人、共产党人，还有党外人士。这是国共合作的直接成果。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该协会都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文化组织。几乎所有流亡到武汉的中国作家、艺术家、翻译家，不论是左翼还是右翼还是中间派，都捐弃前嫌，加入进来，誓言与法西斯主义和日寇作殊死斗争。291938年7月10日，“文协”达成了在出版与翻译工作上与外国人的最初合作协定。其后，“文协”有计划地组织中国翻译家将国外反法西斯文学译成中文。最早被引入介绍的，自然是西班牙内战文学。新的共和国的保卫者们在国际左翼精神支持下和苏联的物质援助下，正与意大利和德国法西斯支持的弗朗哥进行殊死搏斗。“文协”将眼光首先投向西班牙是很自然的。西班牙内战说明，有的事业，是值得为之奋斗的，也有利于让人民了解，反法西斯的斗争是东西一体的。又由于有关西班牙内战的报道大多出自苏联作家之手，俄语的翻译量最大，活跃于俄国文学翻译的，有曹靖华、戈宝权、葛一虹、铁弦、小畏、李葳、王语金、水天、磊然登。翻译法国文学的有马宗融、焦菊隐、徐仲年、黎烈文等。翻译日本文学的有胡愈之、鲁彦、孙用、钟宪民等。翻译英美文学的有马耳、王礼锡、胡仲持、铁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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