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论道（十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济南市京剧院副院长、国家一级演员李保良先生，《辛词吟唱十二首》第二首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1084年，李清照诞生于北宋齐州章丘（今山东省济南市章丘市）明水镇。2004年，徐北文教授经过考证，撰文称：李清照籍贯应该是齐州历下人，即今济南市历城区人，但是其一生并未在济南定居过。李清照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女词人，自号易安居士。
 
      李清照1155年去世时，辛弃疾15岁。辛弃疾（1140－1207），字幼安，号稼轩。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
 
     与李清照不同的是，辛弃疾是南宋豪放派词人、爱国将领。艺术风格多样，而以豪放为主。作品热情洋溢，慷慨悲壮，笔力雄厚，与苏轼并称为“苏辛”。郭沫若称他，“铁板铜琶，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
 
      作为一首婉约词，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与北宋婉约派大家晏殊和柳永相比，在艺术成就上毫不逊色。
 
   《青玉案·元夕》【南宋】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青玉案：词牌名。“案”读wan，第三声，与“碗”同音。別称《横塘路》、《西湖路》。双调六十七字，前后阕各五仄韵。从词调来讲，《青玉案》十分别致，它原是双调，上下阕相同，只是上阕第二句变成三字一断的叠句，跌宕生姿。下阕则无此断叠，一片三个七字排句，可排比，可变幻，随词人的心意，但排句之势是一气呵成的，单单等到排比完了，才逼出煞拍的警策句。例如，
 
   《青玉案·用黄山谷韵》【宋】李清照
 
征鞍不见邯郸路， 莫便匆匆归去。秋风萧条何以度？明窗小酌，暗灯清话， 最好留连处。
 
相逢各自伤迟暮， 犹把新词诵奇句。盐絮家风人所许。如今憔悴，但馀双泪，一似黄梅雨。
 
      北宋词人贺铸（1052～1125），也有一首《青玉案》：
 
    《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宋】贺铸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青玉案·元夕》，上片写元夕之夜灯火辉煌，游人如云的热闹场面。下片写不慕荣华，甘守寂寞的一位美人形象。美人形象便是寄托着作者理想人格的化身。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当人们观看焰火时，一定能体会“放”字的绝妙。随着“砰”的一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火树银花，漫天星星。慢慢地，好像下星雨，火树银花被吹落了。
 
      作者把火树写成固定的灯彩，把“星雨”写成流动的烟火。作者想象：东风还未催开百花，却先吹放了元宵节的火树银花。它不但吹开地上的灯花，而且还从天上吹落了如雨的彩星——燃放的烟火，先冲上云霄，而后自空中而落，好似陨星雨。“花千树”描绘五光十色的彩灯缀满街巷，好像一夜之间被春风吹开的千树繁花一样。这是化用【唐】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宝马雕车香满路”，豪华的马车满路芳香， 极力渲染元宵佳节的热闹景象。“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悠扬的凤箫声四处回荡，玉壶般的明月渐渐西斜，一夜鱼龙灯飞舞笑语喧哗。满城灯火，满街游人，火树银花，通宵歌舞。
     作者的意图不在写景，而是为了反衬“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的与众不同。梁启超评论“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认为此词有寄托。 那些游女们，一个个雾鬓云鬟，戴满了元宵特有的闹蛾儿和雪柳。这些盛装的游女们，行走过程中不停地说笑。在她们走后，只有衣香还在暗中飘散。这些丽人，都非作者意中关切之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人群中寻找她千百回，猛然一回头，不经意间却在灯火零落之处发现了她。
 
    这首词运用反衬的手法，表达词人追求理想的执着和艰辛。上阕临末 “一夜”二字，说明了为“寻她千百度”，苦心痴意用了多少时光。下半阕 “灯火阑珊”， 前后呼应，尽现词人笔墨之细，文心之苦。
 
      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以为人之成大事业者，必经历三个境界。而稼轩此词的境界，为第三即最高境界。王先生早已先自表明，此特借词喻事，与对辛词的文学赏析并无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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