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站在全世界的垃圾上，你看见了什么？

在山东某小镇，
一群孩子在垃圾堆里玩耍，
他们挖出来一次性注射器，
灌上水就变身为喷水枪，
其中一个小孩
直接将未消毒的注射器塞进嘴里。
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的手套
被用来当成气球，
一个就能玩上一整天。
还在襁褓中的小孩，
脸上爬满了苍蝇。
工人甚至在垃圾堆里喂奶，
而她的女儿则直接蘸着污水池里的脏水洗头。
这一幕幕在我们看来不可思议，
但却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生活日常。

而这些画面，
就是前不久在
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节上
获得了评审团大奖的
——《塑料王国》。
纪录片中的小镇，
遍地都是垃圾，有的被堆成了山，
有的则散落一地，伴随着恶臭与苍蝇。
世界各地的垃圾都能在这里看到，
美国的轮胎，德国的食品包装，
法国的罐头，英国的药膏，
其中也不乏吸到一半的毒品、
带有血迹的针头……
为什么这些垃圾会来到中国，
纪录片开头，
美国加州垃圾回收部经理坦言：
“因为中国市场实在太诱人了，
中国的买主能出别人两倍以上的价钱。”
甚至有的因此发了财，
成了百万富翁。
垃圾在这里被分拣回收处理，
没有任何机械，
更不用提专业的流水线了，
工人们的工具只有一种：手。
他们靠着点火、看烟、闻味道，
就能分辨聚酯、聚氯、苯。
工人们把拣来的塑胶手套洗一洗，
说套在线手套里面，
可以保护手。

分拣工的手指经常被扎破，伤口甚至中毒。
有工人不懂外文，
打开一个装着氢氟酸的瓶子，
指关节直接被烧坏。
那些经过分拣后，
毫无利用价值的垃圾会被扔到路边，
当场焚烧，
浓烟笼罩整个小镇。
但村民们对此习以为常，
“闻得太多，已经分辨不出什么味道。”
因为大量的垃圾，村里的水也被污染了，
“烧一壶水，水壶边都是白垢”，
村民们只能喝桶装水。
 
村里的羊一吃塑料就瘦，
瘦了被卖给杀羊的，
羊的胃一割开，
里面就是一块塑料。
工人们也知道这对他们的身体不好，
但是为了生存，别无他法。
一位村民在镜头前偷偷抹眼泪，
坦言自己病得挺厉害，
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两个年轻的工人说：
“身体应该是坏了，但不查身体了。
死也没关系，没钱没办法。”
污染这么严重，
难道没有人反映吗？
村民却说，
没有人愿意管这些“闲事”。
而另一方面，
工人们也需要垃圾来确保他们的收入，
或许就是这种恶性循环，
导致
“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塑料厂，
谁也灭绝不了它”。
据说，
中国从美国进口的贸易总额有1240亿美元，
其中11.1%竟然来自垃圾进口。
然而，美国只是中国垃圾进口源之一，
中国已经成为全世界的垃圾填埋场。
我们提倡垃圾分类，
日本、德国都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而这里却有来自这些“环保楷模”的垃圾。
或许正如北师大田松教授所言：
当我们生活不断便利时，
有多少人慢下脚步，
看看脚下的道路
是用什么样的代价铺成的呢？
《塑料王国》的豆瓣简介上说，
“塑料”是双关语，
第一个意思是指废旧塑料本身，
更深一层的含义则是，
外表的繁荣、实质的脆弱，
类似经过 “plastic surgery” （整容手术）后，
呈现出来的光鲜的外表。 
而纪录片结尾更像是一种讽刺，
一群人跳广场舞，
随着《我们的祖国是花园》的BGM，
音乐里播放着
“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孩子们的脸映着焚烧垃圾的火光。
导演王久良的获奖感言说，
“希望这部片子能拉近你我的距离”。
也许我们无法改变什么，
只是让事实离我们更近了一点。
或许在你下次撕开塑料包装
吃一次性饭盒的外卖时，
能多一分敬畏之心。
而不只是在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