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该想到,他会用踢爆热搜的方式回归
你有多久没见池子了?对,就是那个脱口秀演员,池子。自打2019年1月7日宣布退出《吐槽大会》,笑果文化所有演员中,票房号召力仅次于李诞的池子,就再也没在笑果文化的节目中表演——《脱口秀大会》,担任演员管理员,还露面,但是不上台。至于这一季越来越敢说的《吐槽大会》,说到做到,连面都不露了。池子的退出,一切仿佛都有征兆。但没人想到,他会以踢爆热搜的形式宣布——1月9日18:02分,池子晒出一张聊天记录截图,显示自己被移除公司群聊。一串微信没发出去的“哈哈哈”微博又发了一遍后,还@笑果文化CEO 贺晓曦:你挺有意思啊,你怕我哈哈是吗一开始大家都还以为是脱口秀演员的日常玩梗,没在意,后来有人放出了疑似池子最后发给同事的留言: 当晚22:53分,笑果文化表示:公司正寻求与其进行法律层面的协商,并表示出于对艺人的保护,暂时不对此事发表评论。炸了。直接把热搜给炸了锅。三条热搜:#池子开撕笑果文化#,#池子:蛋哥在我这不是蛋总#,#池子:这就是笑果脱口秀#,分别以热搜第2、第4、第2的排名,累计热搜在榜54小时零10分钟。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池子是啥流量明星吧……还真不是,反倒是他手撕过流量明星。池子跟笑果文化为啥事闹掰了?无非就那点事:理念不合呗。具体发生了什么分歧、争吵、闹崩,肉叔也不知道,但肉叔有种感觉:池子注定要遭此一劫。那就从这句话开始聊吧——你有多久没见过池子了?当初笑果一批人录《吐槽大会》,在口碑较好的第一季,池子几乎是每场必到的台柱子。除了李诞,人气最爆的就是池子了。
除了李诞827万粉,池子以454万微博粉丝量吊打两届脱口秀大赛冠军庞博、卡姆但从《脱口秀大会》第二季,他就只在决赛当了主持,没表演。李诞替他找补:池子年轻,就让他先年轻着吧。从第三季开始,他就彻底处于“偶尔出现,时常潜水”的状态。直到去年1月7号,第三季《吐槽大会》结束后,池子在微博宣布自己不再录制《吐槽大会》。所以池子这次解约,我完全不惊讶。它似乎带着某种必然——池子这人太自我了。就讲个细节。去年录《仅三天可见》,姜思达带他去西餐厅吃饭。从点菜开始,他就极度亢奋,姜思达在和服务员讲话,他在旁边自顾自地跳舞。等菜一上桌,他好奇地嘟囔着:这什么呀……突然灵魂大叫:这是油炸大便!服务员从身边划走,姜思达立刻用手捂住脸,露出了难堪的神态:人家这是很高级的食材好不好……哎呀你这是,这是我朋友的店……池子仿佛没听见,把这道菜端到摄像机面前:你让摄像机拍拍,像不像。他根本没管西餐厅安静的环境,也不在意姜思达因为朋友开的店被闹腾而难堪,他沉浸在自己好奇、兴奋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再来,池子去《向往的生活》,在所有人饭后围着桌子聊天的时候,池子完全放空,眼神呆滞地坐在角落里。黄磊问:每天吃完饭都这样为什么呀?潘粤明、李小冉都好奇地看着他。同去的张绍刚替他解释:对,他就会这样,持续十来分钟吧,出不来了。接下来,他就真的当着满桌子人的面,静止在吵吵闹闹的画面里。众人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笑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无动于衷。直到他自己缓过来,才仿佛解冻一样的重新复苏。别说这本身是在录节目,是工作,桌上有自己的同事、有前辈。就是我们普通人日常生活参加家族聚会,我们也不会在饭后不管其他人,默默神游。但池子的这种自我是坏事吗?一开始也不是。这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成就了他。松弛。吴昕曾经评价自己:我很容易去讨好别人……真的不能去讨好别人,因为一讨好就输,一输气场就不对,气场一不对就什么都不对。但池子就一定不会有这些问题。他很自我,这让他更多地往内去关注自己的感受,而不太在意外界的反馈,所以他不太容易紧张,整个表演氛围就很对头。姜思达评价他:他对待(摄像)机器,就像对待一坨狗屎。确实,他在镜头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自己和自己玩,对着哈哈镜放声大笑……即使偶尔出错,他也不容易懵掉。因为松弛的状态总能淡定地想出补救措施。就像他自己和姜思达爆料:有时候突然忘词了。就会把之前想好的、专门写忘词的段子拿出来讲一遍,讲完我就能想起来原稿了。很淡定, 所以突然空白的脑子也能及时接上。还有一个细节,池子每场说完表演的开场白:大家好,我是池子。手肘会慵懒地升起来,手腕一动,双手随意一挥和大家打招呼。和这个动作一样, 整场秀的肢体语言都很放松,观众在潜移默化里就更容易被带进一个欢乐的氛围里,这秀还没讲就已经成功一半了。很自我,带来的还有——敢。他不太把别人当回事儿,他自然没在怕。特敢说。比如《吐槽大会》就有无数名场面。吐槽雪姨王琳这么大年纪上《男人装》拍性感照:前一句“是是,身材保持得非常好”,下一句冷不丁地开车:就是以她这个年纪我要是对着你的照片打fj都算乱伦 甚至狂插刀黄国伦鸟巢开演唱会办得很糟糕:别人都是办演唱会圈钱,黄国伦是在做慈善。鸟巢门票一百多,他的门票88——是给大家参观鸟巢的机会啊。黄国伦当场表演“笑不出来”。甚至在讲到朗朗为什么上幼儿园的时候总是课间还要跑回家练钢琴,内涵社会事件:很多人喜欢他说他"真"。他说出了自己不敢说的话。尺度大,听着过瘾,看着爽。羡慕他,也佩服他。甚至有人评价: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带给了他力量和信念。池子的自我也让他更尊重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放任它们天马行空,所以他显得——很“跳”。有很多灵光一现的想法,这对创作者来讲,是很可贵的。池子自己也很珍惜这种特质:我很喜欢“现挂”(相声术语,大概理解成freestyle就行)。从在酒吧里表演的时候开始就喜欢这样,随便写个单词,在台上直接发散出去随便讲,几乎每次都会讲得很好笑。即便是参加不能“现挂”的节目,他的段子出炉的过程其实也是“现挂”的。写台本的过程是,一边对着电脑“嘚啵嘚”,一边记下自己觉得好笑的话。“就自个儿对着电脑说这人,不停地说,把自己说乐了,这气口就下了。这让池子的表演语速快,笑点密集,想象力丰富,很有灵气。而且因为他的逻辑线很弱, 所以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句是什么,做的下一件事是什么,所以对池子的表演,会永远觉得新鲜有趣。都不用说表演了,他在生活里就是一个很跳的人。上一秒还在超市儿童玩具区买了惨叫鸡和金箍棒,下一秒就和你聊“生死教育”的问题。从幼稚都深沉,同一个池子,只需一秒转换。 姜思达评价他:如果要去一个孤岛,他很愿意和池子这样的人。有趣,省去了看书的费劲。多有趣呢?一大清早,他不知道哪里弄来一件充气恐龙娃娃套在身上。屁颠屁颠从房间里横冲直撞地跑出来和姜思达大闹。还惹上小狗。和小狗一路你追我赶,蜜汁神经。路边的围观群众一边录像一边笑岔气,弹幕也是一顿无法自制的“哈哈哈”。很多人说,以前对他无感,看完这段果断粉了。而这些,都是池子的“太自我”带来的亮面。而一到工作环境里,到社会语境下,他的“太自我”就会逐渐暴露出暗面。表演上的松弛延续到工作里,变成——散漫。还是《仅三天可见》,他在办公室套着游泳圈,还问姜思达要不要也套一个:今天水太大了。姜思达没怎么搭理他就走开了。他还继续自说自话:上洗手间咯。随手向摄像机展示,在游泳圈旁边放拿起可乐瓶。玩了好一阵,才放弃,继续去找姜思达录节目。还有个细节,节目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场正儿八经的访问。你注意池子是怎么坐上访问椅的?跳着就上去了,没个正形。日常还拖稿严重,明天录制今天十二点才开始写。改到录制前一小时才开始背,最后被镜头抓到看提词器。他还觉得种状态挺好的:老改稿的目的是想要说得更好笑嘛,改的不一定好,但是也值得。但散漫也不是最致命的,是他在脱口秀里的“敢”在工作环境里,变成了——不可控。非常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到姜思达参观公司,姜思达看到了一壁柜李诞的奖状,问:你看他气不气吗?我气他干嘛呀,他怎么不气我。姜思达又问:李诞应该算是你领导吧?池子犹豫了一会儿说:-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吧。-那他管你吗?-只有他能管得住我。别人说不动我的时候,他是可以跟我沟通的。看得出池子只听李诞的。不因为他是领导,而是因为池子认可他。就像这次解约事件后,网友们和关心他和公司闹掰了,那和公司创始人之一的李诞闹掰了没呢?他回应的微博这样写:李诞是我的蛋哥,在我这他不是蛋总。姜思达也意识到了池子的“不可控”,在之后的访谈,他又换了个温和的词再次试探池子的可控底线:你听建议吗?他还是犹豫了一会,说:不听。就是带着威胁,他也不听。第二天教育我,威胁我,都不怕。而他二话不说答应上姜思达的节目,是觉得姜思达可以,随便录点什么都可以,对人不对事。很明显,即使是工作,他是否受控是由对方是谁决定的。只有面对自己认同的,特定的人,才会听管。但一般由着自己的想法。但这种任性,对公司管理来讲却不是好事。而他很跳的思维,曾经让李诞一度公开觉得他是天才。却也让他不太适合团队合作——难配合。他写的段子台本是给自己看的。因为,乱得别人看不懂。可他却觉得已经准备得很完整了:其实就电视录制来讲,我准备得很完整了,因为节目不允许你“现挂”。在酒吧、咖啡厅,我就写个单词,比如“口香糖”。现场演出时我就喜欢这样,因为可以发散(思维)。现场讲段子,我每次都不一样,说不定哪次就讲得好点儿,所以稿子不太完整。就连说话,都不一定能让人即使get到。姜思达参加池子和朋友们的聚会。还没见面呢,远远的看见一群人,他扭头就感叹:一群池子。只过了5分钟,他就确定自己融不进这个气场里,很快他就放弃了:一般我和我的朋友会就着一个事情聊下去,但他们太跳了。就这个小细节,你能看得出,池子交朋友是有某种特定类型的,像姜思达这样的“外来人”不太容易进去。但这对工作中对接的小伙伴要求就很高了。可能是池子不认可他,不听他话,更可能发生的是情况是,他根本搞不清池子到底在表达什么。为什么说池子必然会离开呢?讲个故事吧,关于池子的老大哥,蛋哥。李诞在成为脱口秀编剧之前,大家都知道,是个文艺青年嘛。毕业后在南方系报社实习,因为在电梯里听见交通口的同事说,借采访关系弄了张火车票,他觉得这帮在把新闻理想作践成火车票的人“没劲”,愤然辞职。在微博做段子手,特别鄙视当时段子手之间互相转发的“抱团”。甚至连广告主找上门来,他也觉得赚这种钱臊得慌。那时候的李诞,还有文学理想。跟蒋方舟搞了“恒星计划”,相约发光发热,写出能在文学界留名的作品。出版商看到他的段子集《扯经》想帮他出版,他统统拒绝“这种玩意怎么好意思出版”。没人知道文青李诞,经历了什么世界观的动荡,才变成蛋总的。转发段子手微博、接广告、出书、上综艺,李诞迅速接受了以前那些不屑一顾的钱。就连王建国都闹不清楚李诞为什么变了——后来李诞送给蒋方舟自己的短篇集,亲笔写了一句话:你加油,我不了。李诞,在潮水面前,迅速变成了潮水的一部分。池子呢?在故事的刚开始,李诞和池子各领风骚,一个以一头粉红中长发行走江湖,人称葬爱家族最后的荣耀,一个用一头脏辫随着段子生动摇曳。两人去《天天向上》,被湖南广电批评造型另类。后来李诞剃成了寸头。池子戴上了五彩针织帽。——池子最多会伪装成潮水,但他学不会逐流。文章写到这里。肉叔对池子没有同情,没有惋惜,没有“这么做不值得”,没有一切娘不唧唧黏腻的感情。只有羡慕。就是羡慕。放弃是最容易触碰的。不再写小说的蛋总,在街上遇到当年同样有文学梦的朋友,别人劝他坚持,他反问对方:写那些玩意儿有什么意义?文章写得不好,蒋方舟给他建议,他也婉拒:我可能要就这么业余下去了。局外人无从判断,蛋总是不是比蛋哥更快乐。但肉叔工作这么多年,见过无数人,砸折了理想的双腿,让它屈膝于职位、跪倒于收入、匍匐于现实。你见过越多,就会越羡慕站在他们反面,跟职位、收入、现实这一堆中年油腻本质去作战,宁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让那双腿站着的池子。我羡慕的不是他的轻狂,不是他的棱角。是他敢。敢不凑合。敢让自己不操蛋。我承认,我羡慕是因为我不敢。肉叔写到这有点收不住了,去刚开了一瓶啤酒,敬池子,也敬今天在读这条稿子所有敢或者被迫不敢的我们。就用池子自己写给蛋哥的话,做今天的结尾吧——刚被李诞从“北脱”挖掘到《今晚80后》,刚到上海的池子,写了一段话送给李诞:亲爱的蛋哥: 祝你像疯狗,像海浪。 能傻逼,就他妈别正常。——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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