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大婚当日,更是十里红妆,送嫁的队伍排满了整整十条街,小到金银珠宝、珍贵书画,大到古董摆设、紫檀家具,嫁妆名贵、丰厚得惊人,引得无数路人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人群中有个老太太,却忍不住叹气道:“盈满则亏,过犹不及”,意思是说婚事办得太过张扬、耀眼,不是好事,新娘子未必有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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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5年,陆英出生于江苏扬州的名门望族之家,父亲是当地的盐务官,家财万贯,母亲是晚清重臣李鸿章的侄女。陆英作为陆家千金,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受到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大后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上门求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对于陆英的婚事,父母也是千挑万选,最终选中了张武龄,他祖父是洋务派代表人物张树声,官至封疆大吏,家有良田万亩,张武龄自身也是个博学多才的青年才俊,而且他身上没有纨绔子弟的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不玩牌。
陆家父母对张武龄各方面条件都十分满意,觉得给女儿觅得了如意郎君,为了女儿嫁过去后,能在婆家不受委屈,还特意准备了载满了整整10艘船的嫁妆,可见陆家父母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下了多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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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英和张武龄刚结婚时,也算度过了一段十分幸福的时光,张武龄对这个才貌双全、性格温婉的妻子十分疼爱,而出身名门的陆英,自幼接受的就是传统教育,万事都以夫家为先,知道张家到了张武龄这一代人丁并不兴旺,公婆每日忧心断了香火,她嫁进来后就想着为公婆分忧,早点为张家延续香火。
可惜的是,老天爷并没打算为这对郎才女貌、人人艳羡的夫妻,锦上添花,陆英一连生了四胎都是女儿,婆婆的脸色自然是一天比一天难看,还经常冷嘲热讽地说陆英生不出儿子,她已经在盘算着给儿子赶紧纳个小妾了。
张武龄心疼刚生完孩子的妻子,劝她别着急,先养好身体,生儿生女都是命中注定的,也不能强求。陆英内心感激着丈夫的体贴,另一边又听着婆婆每日的冷嘲热讽,内心的压力更大了。
很快她又怀上了第5胎,这一次是个儿子,但却因为她接连怀孕生产,身体也没恢复好,生产时难产大出血,她虽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孩子却因为窒息而死。
婆婆见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孙子,竟然就这么死了,对着虚弱的陆英破口大骂:“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孙子!” 而此时,刚经历难产和丧子之痛的陆英,更是痛不欲生,崩溃得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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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过后,街坊邻居也都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陆英是上辈子造孽多,所以这辈子才生不出儿子来。张武龄看着每日愁眉苦脸的妻子,不希望她继续生活在压抑的环境中,就带她迁居到了苏州。
但陆英始终觉得自己没有给张家生下儿子,十分愧疚,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张武龄只能每天安慰她,变着法子地哄她开心,让她别总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没多久两人就生下了第一个健康的儿子,陆英觉得总算对婆家有了交代。
在两人16年的婚姻里,陆英先后为张家生下了14个孩子,其中夭折了5个,健康存活下来的有5儿4女。但此时陆英的身体却已经是油尽灯枯,不久之后便败血而亡了,死时年仅36岁,这个结局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临终前,九个儿女哭倒在她的身边,陆英脸色惨白,想到丈夫尽管跟自己十分恩爱,但他还年轻,自己这一走,他必然会续弦,不由得开始担心起儿女们的未来了。
于是她把家中几个信得过的佣人都叫到了身边,把自己的孩子都托付给了她们,还给她们每人分了很多钱,一切都安排完,陆英才提着最后一口气对孩子们说:“你们都别哭了,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此时孩子们尚未理解母亲话中的深意,但在半年后,父亲张武龄迎娶了继母韦均一后,陆英临终的话也字字应验了。
年轻的继母经常拿这些没妈的孩子们撒气打骂,还把陆英生前的照片、书信都给烧了,让孩子们痛哭不已。而父亲张武龄在孩子和继母发生矛盾时,却选择了沉默。果然像陆英预料的那般,生前两人纵有千般恩爱,自己死后丈夫依然会再娶新人,孩子们也就跟着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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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庆幸的是陆英的这九个孩子都十分争气,尤其她生的四个女儿,正是民国时期著名的“合肥四姐妹” 。她们才貌双全,在各自的领域里有着不小的成就,在婚姻上也都十分美满,所嫁之人都是饱学之士,而且四姐妹都很长寿。
老大张元和嫁给了昆曲名家顾传介,活到了96岁;老二张允和嫁给了汉语拼音的缔造者周有光,活到了93岁;老三张兆和嫁给了著名作家沈从文,活到了93岁;老四张充和嫁给了汉学家傅汉思,活到了101岁。
总结:
陆英的命运或许是旧时代许多女性的缩影,即便她出身高贵,嫁妆排满了十里长街,在旧式的婚姻中还是不幸沦为了生育机器,最终弄得自己油尽灯枯、败血而亡。
而她对张家的付出,又有谁真的感激过?她刚死半年,丈夫就迎娶了年轻漂亮的新妻子,幸好陆英有先见之明,那些她临终托付的佣人们,都没有辜负她的所托,一直守护着她的孩子们长大、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