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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漫评南宋: 那段被神剧写滥的历史 作者泪痕春雨 由 北冥巨鲲 于 2018-01-15 9:16 第三节 宗泽坐镇汴梁 义军越来越多 在说到北方抗金形势时,宗泽总是说,现在北方有上百万义军,并且都不断向汴梁方向集结。总而言之,只要赵构敢北上,马上就可以吊打金军了。 问题是,所谓北方的义军越来越多,本身就证明,北方的局势越来越差了。 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义军呢? 当然了,所谓北方义军都不断向汴梁方向集结,本身就证明北方的局势越来越差了。 否则,河北的义军不在河北保卫家园,一个劲的向汴梁方向集结,又是所为何事呢? 更主要的是,既然一切真是宗泽自己吹嘘的那样,或是如后人吹嘘的那样,还用赵构北上?宗泽率领这些人,直接把金国鬼子打翻,不就得了吗! 所以,在说到义军越来越多时,我们必须得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义军怎么产生的? 当时北方的武装力量分为四种。 第一种力量,是国军。 第二种力量,是义军。 第三种力量,是流寇。 第四种力量,是伪军。 大宋帝国想彻底恢复北方地区的统治,必须得让当地的武装力量,都变成国军。只有让当地遍布国军,才意味着大宋帝国恢复了对北方的统治。 金国想真正统治北方地区,就是让当地的武装力量都变成伪军。只有让当地遍布伪军,才意味着,金国真正实现了对北方的统治。 但是,在国军与伪军之间,永远存在两种政治色彩比较模糊的武装力量,那就是义军、流寇。 如果一块地方,被义军、流寇控制了。就意味着这些地方,处于独立、半独立状态了。换而言之,这些地方,既不是大宋控制着,也不是大金控制着。 因为金国在军事上,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每一轮大扫荡,都会消灭大量的国军,并会迫使众多国军变成伪军。 但是这样做的结果,总会造就两种副产品,那就是义军、流寇。 因为总的来说,金军的兵力有限,所以金军可以通过不断的扫荡,破坏大宋帝国在北方的统治秩序,却难以迅速构建起自己的统治秩序。 在这种背景下,金军扫荡过的地区,常常就是义军、流寇的天下。因为在金军的打击下,众多地区虽然脱离了大宋帝国的控制,却并不会迅速纳入金国的控制,而是被各种趁乱而起的义军、流寇占据了。 在这种背景下,整个北方地区渐渐会普遍存在四种军队:国军、义军、流寇、伪军。 国军、义军、流寇、伪军的这种排列,是存在一定顺序的。 基于大宋帝国的利益,他自然希望北方的军队全是国军,退而求其次,也会希望最多的是义军,再退而求其次,也希望最多的是流寇,而绝不希望最多的是伪军。因为,军队越向伪军一极过渡,大宋帝国的压力就会越大。 基于金国的利益,他自然希望北方的军队全是伪军,退而其次,也希望最多的是流寇,再退而求其次,也希望最多的是义军,而绝不希望最多的是国军。因为,北方的军队越向伪军过渡,金军继续南下的基础就越牢固。 在说到这四种武装力量时,许多人常常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认为这是以军纪划分的。总而言之,伪军(或流寇)的军纪最差,义军(或国军)的军纪最好。其实呢?这四种武装力量,是以政治倾向划分的。 只要你愿意接受南宋政府的调动,你的军纪再差,你也是国军;只要你愿意挂南宋的旗帜,你的军纪再差,也是义军;你如果不愿意挂南宋政府的旗帜,也不愿意挂金国的旗帜,你的军纪再好,你也是流寇;当然了,你如果愿意挂着金国鬼子的旗帜,你军纪再好,你也是伪军。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就会出现一个所谓的大节、小节问题。总而言之,你的私德再差、军纪再差,只要你愿意高举大宋帝国的旗帜,你也只是小节有亏;反过来说,你的私德再好、军纪再好,只要你挂起了金国的大旗,你也是大节有亏。 基于利益集团的角度,他们在评论一个军头、军队的好坏时,更在意所谓的大节。 基于老百姓的角度,他们在评论一个军头、军队的好坏时,更在意所谓的小节。因为,你军纪不好,你再爱国,老子也想操你十八代祖宗;你军纪好,不侵犯老百姓的利益,你就是鬼子,老子心里也会暗暗给你点赞的。 许多人在为某些汉奸翻案时,总喜欢说,在这些汉奸的努力下,沦陷区的经济迅速恢复了,老百姓都安居乐业了。其实呢,这是以老百姓的角度在看历史;因为以集团的角度看历史,这种汉奸最该死。 一切是显然的,如果沦陷区全是这种狗汉奸,那我们可真要亡国灭种了。一切是显然的,如果沦陷区的经济迅速恢复,沦陷区的老百姓过得比国统区还好,这还了得? 比如,被洋鬼子殖民的一些地区,比国统区建设的还好,遂成为汉奸文人恶心中华民族时,张口就来的证据。总而言之,被洋鬼子殖民不好,为什么国统区的人民,都喜欢往殖民地跑? 更主要的是,当惯了汉奸的人,也不以当汉奸为耻了。总而言之,一说自己是大某帝国的皇家警察时,牛逼样那是溢于言表,全然忘了自己祖宗是什么人。关键是,中华儿女看到他们他们这种嘴脸,也不觉得有什么恶心。 更夸张的还在于,许多人竟然因此高呼,如果洋鬼子要来,我第一个当汉奸。而这种呼声,竟然还得到众多斯文败类的盛赞。 是不是说得有点远了,我们还是回到南宋初的历史。 在南宋初期的北方地区,金国的大鬼子、大汉奸也希望北方经济迅速恢复,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因为,只要他们能做到这一点,那再向前侵略,肯定会势如破竹。 问题是,他们谁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当时的北方地区,就好像一个大战场,各种军队你来我往,杀的不亦乐乎。尤其是各种四战之地、或是缓冲区,大家都是一个劲的破坏当地经济、迁徙当地人口。因为这种地方,你不破坏、你不迁徒人口,随时会留下来资敌的。 在这种地区生活的老百姓,最大的愿望肯定就是,赶紧实现和平吧。总而言之,管你老赵家,还是完颜家,抑或是老李家、老王家,赶紧拼出个胜负吧。因为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问题是,今天鬼子来了,给你上一堂大东亚共荣的课,再给你讲讲大宋反动派如何贪污腐败的课。 明天国军来了,给你上一堂,大宋帝国是我们的母亲,所以我们必须永远爱她,再给你讲一段,鬼子如何残暴弱智的课。 过几天,义军来了,又给你上一堂世上没有救世主,我们一定要靠自己,总而言之,什么国军、鬼子,都靠不住,能靠住的,就有我们。 又过几天,流寇又来了,又给你上堂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大课,总而言之,不满现实的人,跟着我们走。 你说,老百姓应该跟谁走?自然是谁来了,就听谁的话。 更可怕的还在于,遍地都是手拿枪杆子的军人,什么流寇、义军、国军、伪军、鬼子,军纪都也很难保证。 岳飞转进到江南,很快进入赵构的法眼,就是因为在那种乱糟糟的时代,岳家军竟然能做到不扰民,一时那是好评如潮。 “杜充之败也,其将士溃去,多行剽掠,独飞严戢所部,不扰居民,士大夫避寇者皆赖以免。” 许多人喜欢说,老百姓喜欢往南方跑,所以证明老百姓热爱南宋政府。其实呢?老百姓喜欢往南方跑,是因为北方已成了一个大战场,而且战争就是一个劲的从北向南打,所以大家只能往南跑。 更主要的是,如果老百姓都热爱南宋政府,那江淮地区此起彼仗的义军、流寇,又是所为何事呢?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岳飞亲自参与的剿寇战役,也多的去了。 当时的李成,割据江淮六州,大有席卷东南的架式。 “时李成乘金人侵略之馀,据江、淮六七州,连兵数万,有席卷东南之意,使其徒多为文书,符谶,幻惑中外,朝廷患之。” 当时的曹成,被韩世忠、岳飞等人改编的军队,就有八万之多。 “世忠言提举官董日攵,招马友、曹成之众得八万人” 当时的张用,被张俊强行改编时,就有军队五万多人。 “拱卫大夫、相州防御使、新除舒蕲镇抚使张用,有众五万在瑞昌。后数日,俊亲拣其军,精锐者留之,老弱者许自便。” 当然了,郦琼振臂一呼,数万中央军,带领近十万老百姓,都跟着郦琼投降伪齐了。 “琼遂以所部四万人渡淮降刘豫。”“至是颖昌驰报喜旗至,言淮西百姓十馀万来归附,已交收器甲接纳矣。” 至于钟相杨幺,在我朝以前的意识形态下,就更牛逼了。而且,最后是动用了大宋的王牌军才平定。 更主要的是,帝国都城的禁军,也是哗啦一声响,要重组南宋政府。 当然了,这些都是大寇。小的一点,诸如刘忠、马友、李宏、孔彦舟、薛庆之类,更是数不胜数。 看到江南战乱不断,金国的主战派自然也可以说,当时的南宋政府太不得心了,只要我们趁机南征,肯定能席卷东南。而在此期间,金国竟然没有大举南征,自然是因为各种金奸、卖国贼,破坏了金国一统天下的机会。 大宋帝国在北伐(包括徽钦二帝收复幽云)时,主战派都是说,生活在鬼子统治下的老百姓,那是天天盼着我们去解放他们,总而言之,只要我们杀过去,肯定会有无数的老百姓拿着美酒牛肉来欢迎我们;更有无数的义军会响应我们。 问题是,真等宋军北上后,那有这种美事呢? 主战派总是说,据可靠的情报显示,鬼子的官员就会贪污腐败、鱼肉百姓,所以鬼子统治的地区,连年发生叛乱,连年发生饥荒。 一个主和派就说了,鬼子地区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作为帝国执政官,不能天天只看大宋的新闻联播。在大宋的新闻联播里,我们大宋帝国永远是一片形势大好,真实情形,和你们所说的鬼子地区,能有多大差别? 再说了,北伐那是需要巨大的钱粮支持,一旦北伐开始,又是多收税,又是多征丁,老百姓到底有多支持,我实在报以怀疑。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就是整顿我们的吏治、军队,发展我的经济民生,否则天天高呼北伐,只不过是奢言罢了。 是不是说得有点远了,我们再书归正传。 在当时的北方,伪军与义军的区别在于,伪军挂着金国的大旗;义军挂着大宋帝国的旗帜。 当然了,义军虽然挂着大宋帝国的旗帜,却绝不是大宋政府可以控制的。这就好像,八路军、新四军虽然也抗日,但它绝不是国民政府可以控制的。 流寇与义军的区别在于,义军挂着大宋帝国的旗帜,流寇谁的旗帜也不挂。 在流寇的眼中,金国鬼子是王八旦,大宋反动派,也是王八旦;总而言之,兵荒马乱的,我们手持枪杆子,自己的地盘自己作主。 对于既得利益集团而言,自然最讨厌流寇。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抗日战争期间,既得利益集团通常是宁愿接受鬼子的统治,也不愿意接受我朝的统治。因为国民政府再坏,鬼子再坏,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打土豪分田地啊;更不可能共产共妻啊。 所以精卫哥当了汉奸,也是一个劲的高呼,流寇之祸大于日寇;当然了,老蒋高举抗战大旗,也是高呼,亡于小日本,我们民族还有复兴之日,亡于流寇,我们民族就完了。 放到宋金之战时,其实也是如此的。 也许有人会说,当时的流寇,哪有我朝的思想觉悟啊? 问题是,流寇之所以是流寇,就是因为这种军队,通常是底层的军人、老百姓,趁乱拉起的队伍,这种军队与既得利益集团之间,没有多少天然的利益联系。所以,他们在扩大队伍时,自然免不了要提出劫富济贫、打土豪分田地的旗号。 对于宋帝国而言,如果北方全是伪军,自然意味着北方沦陷了;问题是,如果北方全是义军、流寇,其实也意味着北方沦陷了。 只是在那个特定的时期,义军、流寇占据北方,可以制约金军迅速整合北方的资源,从而延缓金军进攻南宋大后方的时间表。所以,坐镇汴梁的最高军政长官,通常都愿意与义军、流寇建立某种合作关系。 但是,南宋中央政府与义军、流寇,总是充满了矛盾的心情。因为义军、流寇一旦壮大起来,对南宋中央政府而言,其实也是一种灾难。 这就好像,在抗日战争时期,单从民族角度看,八路军、新四军不断壮大,民国政府应该高兴;问题是,面对此情此景,谁处于老蒋的位置上,也难以高兴起来。因为这样打下去,酿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呢? 靖康年间,金国鬼子在围攻汴梁时,就对河北、中原地区,进行了两次简单的扫荡;宗泽坐镇汴梁时,金军又对河北、中原地区,进行了一次空前规模的大扫荡,大宋帝国在北方的统治秩序,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这种背景下,宗泽自然可以高呼,整个北方地区,已有义军上百万了。因为,大宋的统治秩序到了崩溃的边缘,金国鬼子的统治秩序还没有建立,这里自然是各种非政府武装的乐园了。 更主要的是,金军在河北的炮火太过猛烈,所以河北的义军,只能一个劲的向黄河以南转移,于是汴梁附近,自然是义军云集了。 事实上,岳飞在王彦的率领下,也曾到黄河以北,试图打局面。结果呢?王彦、岳飞很快只能退到汴梁附近,因为黄河以北的炮火太猛烈,王彦、岳飞也支撑不住。 面对这种事实,如果乐观的看,自然是北方抗金形势一片大好,因为不要说别的地方了,就是汴梁附近,据说就有义军上百万。 问题是,只要我们仔细去看,自然会发现,北方的抗金形势,越来越差劲了。因为,整个北方地区,已成了鬼子、伪军、义军、流寇的天下,国军控制的地方,那是越来越有限了。而且,各种武装力量,被鬼子赶得,只能不断向中原转进。 义军的力量越来越大,宗泽认为,这是形势大好的表现。问题是,南宋中央政府显然不这样认为。 史书在说宗泽在北方经营得如何成功时,常常是说,当地义军、流寇力量有多强大,宗泽与那些义军与流寇相处的多溶洽。实际上,这在南宋政府眼中,这多少是宗泽失职的表现。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这就好像,在抗日战争期间,某个战区的最高军政长官,和附近的义军打得火热,在他的鼓励、支持下,当地义军如野火一般发展起来。 乐观的去看,义军的这发展壮大,肯定会抑制鬼子在相关地区的发展。问题是,老蒋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呢?还是会生气呢?老蒋听到这个消息,会赞赏这个军事长官,还是会痛斥当地的军事长官呢? 这实在是一个比较微妙的问题。 我前面分析了,宗泽是大哥气质极强的官员,而在帝国秩序崩溃后,宗泽的大哥气质那是尽显无疑。所以宗泽并不是靠皇帝的赏识成为一方大佬的,而是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成为一方大佬的。 在这种背景下,宗泽从来不会完全以赵构集团为中心思考问题。 所以,中央政府让宗泽优待金国使者时。宗泽说了,中央政府的执政官,看到金国鬼子,怎么比看到自己亲爹还亲啊?和金国鬼子有什么好谈的,我恨不得杀光这些狗日的!于是,把金国使者都关了起来。 这种事,简单的看,绝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人臣无外交,面对中央政府布置的外交任务,地方大佬竟然公开非议,还公然对着干,这叫什么事呢? 当然了,中央政府让宗泽不要只顾抗金,还要留几分力量防止非政府武装泛滥时,宗泽更是公然拒绝。因为在宗泽看来,现在抗战开始了,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都是守土有责;各种八路军、新四军既然愿意抗战,我们就应该全力支持、帮助。 宗泽的这种行为,从冠冕堂皇的角度去说,是没有任何错误的。问题是,拿到桌面上,这还了得? 就如在抗日战争中,某个国军大佬,一个劲的与小鬼子死磕,并鼓励、帮助八路军、新四军一个劲扩大。这种事,端到台面上说,它肯定没有错误啊。因为,国军将士就应该坚决抗日啊,八路军、新四军也是抗日队伍啊。 问题是,面对此情此景,民族英雄蒋中正肯定枪毙他的心也有。 从某种意义上,当时的宗泽,已是北方抗战力量的领衔人物;并且已拥有了与中央政府分庭抗礼的地位。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宗泽才敢在路线问题上,公然与中央政府唱对台戏。 当然了,处于赵构的角度,也只能接受宗泽的所作所为。 第一、如果他公开打击宗泽这种行为,会给北方各种武装力量当汉奸,提供绝佳的借口。总而言之,他们并不想当汉奸,问题是,赵构一个劲的玩皖南事变,他们有什么办法? 第二、在金军咄咄逼人的攻势下,义军虽然是异己力量,但是义军的存在,显然可以抑制金军席卷北方的趋势,也可以推迟金军大举南下的时间表。 一切是显然的,大量的义军、流寇存在,会让当伪军、当汉奸的人,存在一种说不出的威胁。 因为各种非政府武装,为了扩张地盘,正愁找不到由头,听到远离金军主力的地方,还有人敢挂金国的旗帜,明天抢占他们的地盘,那就名正言顺了,因为这叫收复失地。 当然了,你趁乱拉起了一支队伍,正为了抢东西找不到由头,听到远离金军主力的地方,还有人敢公然当汉奸,明天抢他们家的东西,那就是名正言顺了,因为这叫惩治汉奸。 在这种背景下,远离金军主力的地方,人们当汉奸、伪军,自然会有所顾忌。 甚至而言,就是遇到鬼子强大的压力,人们也只能忍辱负重,暂时与鬼子合作,鬼子一走,他们也得赶紧归队。否则,只是没事让义军、流寇名正言顺的收拾自己罢了。 第四节 宗泽坐镇汴梁 金军第一次大扫荡 宗泽的历史形象,渐渐被文学化了。所以人们总有意无意的感觉,宗泽坐镇汴梁时,曾如何大败金国鬼子;其实呢,宗泽坐镇汴梁时,金军已开始了第一轮大扫荡,而整个北方地区,从北到南,从东到西,都被金军打穿了。 公元1127年8月,宗泽开始正式出任汴梁留守之职。 同年12月,金军第一轮大扫荡就开始了;这一轮大扫荡,持续到了第二年春季。 在这轮扫荡中,金军并不是以汴梁为主要攻击目标,从某种意义上,这才是宗泽各种神话故事的基础。 是的,宗泽保证了汴梁的安全。问题是,汴梁之外的地区呢?显然让金国鬼子打成了筛子。如果不是金军把战线拉得这样长、摊子展的这样大,区区一个汴梁,估计还真不够金军打。 反过来说,如果靖康年间,如果金军也是兵分三路,一路横扫中原,一路横扫关中,一路横扫山东。那徽钦二帝,应该也有机会守住汴梁的。因为在这种背景下,汴梁城面对的军事压力,能有多大呢? 在宗泽时代,金军的大扫荡,那是兵分三路。 南路军统帅宗翰,率军直取洛阳;洛阳军政长官集体逃跑,老百姓打开洛阳城门投降。[注1] 夺取洛阳后,宗翰亲自率军坐镇洛阳,牵制汴梁的宋军主力[注2],然后让银术可率军一路向南攻城略地,径直打到了邓、唐二州。 邓唐二州在什么地方呢?后来宋金两国,就是以邓唐二州为界的! 只要知道这个事实,大约就会知道,金军这一轮进攻,向南深入了多远。 许多人总喜欢说,面对金军的进攻,宗泽守住了汴梁城。问题是,金军大举南下了,一路攻城略地,径直打到邓、唐二州,宗泽却不能采取任何有效阻击。 更夸张的还在于,金军攻克邓州后,把邓州的老百姓,大举向北迁徒,宗泽依然不能进行任何阻击。[注3] 从这层意义上,宗泽面对金国南路大军,已是捉襟见肘,只能抱着头让人痛揍了。总而言之,宗泽在中原,只是守住了汴梁城,其它地区,就如同棉花地一样,任由金军四处采摘。 在此期间,被银术可攻克的城池,就有洛阳、郑州、颖昌、邓州、唐州、淮宁、蔡州、汝州、均州。 要知道,这都是宗泽坐镇汴梁时发生的事;而且都是在短短几个月内发生的事。 当然了,我们前面所说的,只是宗翰率领的南路军,在一次大扫荡中取得的战果。接下来,我们再看看金国的西路军、东路军在第一次大扫荡中的战果。 金国西路军在娄室的率领下,很快就杀入了关中,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先攻克长安,再一路向西攻克陕州、华州、陇州、秦州。随便翻一下历史地图,我们也可以知道,整个西北地区,都让娄室从东到西打穿了。 “娄室既得长安,即鼓行而西,进攻凤翔府,陇右大震。” “娄室既破同州,系桥以为归路,西下陕、华、陇、秦诸州。秦凤经略使李复生降,陕右大扰。” 相比而言,宗辅、宗弼率领的东路军,取得的战果最小,但是这一路大军,也是一路向东攻下了青州、维州。 面对金军这种巨大的战果,如果我们非要说,宗泽在北方战区,如何如何牛逼,那不是充满了阿Q的精神吗? 宗泽真有人们传说中那样牛,面对金军这样兵分三路,肆无忌惮的、上千里的穿插进攻;面对众多在池沦陷,怎么不能进行有效阻击、反击呢?事实上,随便阻击、反击其中一路也可以啊! 这种牛逼,恐怕和袁崇焕防守宁锦防线一样,总而言之,集天下重兵于一地,只保证一隅之地的安全;其它地方就是被敌人打成筛子,也与他们无关了。 对当时的金军而言,攻克哪座城池,也不是多难的事;甚至攻克汴梁,也不是多难的事。问题是,四处都是肥肉,金军自然不会集中兵力啃一块硬骨头。 如果金军当时集中兵力攻打汴梁,宗泽防守汴梁的结果,恐怕和靖康之耻没有什么不同。 靖康年间,金军攻克汴梁后,在汴梁城内驻扎了四个多月时间,然后才裹胁着大量的战利品、数万人口北撤的。 在此期间,英勇的国军、义军在什么地方呢? 金军主力撤走了,英勇的国军、义军,马上英勇的收复了汴梁城;更高呼着,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我们马上踏平金国鬼子。 问题是,当金国鬼子发动大扫荡时。 这些据说雄兵百万的国军、义军,也就是抱着头,让金军痛揍罢了。总而言之,除了汴梁城附近,其它地方,都是让金军横冲直撞。 面对此情此景,许多人依然扯着噪子在说,北方抗金形势一片大好;只要赵构愿意跑到前线,领导大家抗金,就能如何如之何。 金军第一轮大扫荡后不久,宗泽就死了。在这种背景下,宗泽的神话终于可以继续了。因为说一千道一万,宗泽活着的时候,北方没有彻底沦陷啊。 更主要的是,宗泽死前,金军第一轮扫荡结束了,所以国军、义军马上就收复了大片的失地。 面对宋军这种空前巨大的胜利,人们更可以说了,只要赵构积极主战,宋军可以收复的地区,何止是中原、西北、山东的那些失地?因为,这样一鼓作气下去,肯定能把河北、幽云都收复了。 问题是,宋军这种空前巨大的胜利,无非是因为金军第一轮扫荡结束了,金军主力撤走了。 对当时的金军而言,最大的困扰是,攻克城池之后呢? 如果只是自己前脚离开,后脚相关地区就让国军、义军、流寇重新占据。鬼子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又是所谓何事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出来抢劫? 在这种背景下,金军的战略目标,显然不会以一城一地得失为目的。 当时的汴梁城有多好防守,我们只要知道一个基本的事实,就可以了。 杜充(宗泽之后的汴梁留守),是公元1129年6月,率军南撤的,当然了,岳飞也跟着杜充南撤了。 杜充南撤后,程昌、郭仲旬(杜充指定的留守负责人),在同年8月,也跟着南撤了。 从此,就是上官悟领衔防守汴梁了。因为北方的国军主力都南撤了,上官悟防守汴梁时力量有多弱,我们可以想象。 而汴梁是什么时候陷落的,是第二年2月才陷落的。要知道,当时的金军,都已攻入杭州了。 上官悟为什么能以很少的兵力,坚守汴梁这么久时间呢?原因非常简单,金军当时的军事任务,并不是追求某一城、某一地的得失;而是希望通过大扫荡,把越来越多的地区、人口,纳入金国的统治秩序。所以,自然不会集中火力攻打汴梁。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汴梁城破后不久,上官悟就死了。如果上官悟后来混得非常牛逼。那人们想吹嘘上官悟时,单他防守汴梁的骄人业绩,也可以吹得天花乱坠了。 上官悟率领几千人,就能坚守汴梁半年多时间;宗泽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国军、义军的支持下,坚守汴梁不到一年时间,有什么可吹嘘的? 总的来说,所谓宗泽在坐镇汴梁时,如何如何牛,不过是一些政治宣传的故事罢了。 因为更真实的情况是,宋军从前让金军吊打,此时还是让金军吊打。只是因为金军战线拉得太长,所以汴梁之类的城池,才有机会避免沦陷;只是因为北方是一块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地区,所以金军一时无法面面俱到的全部进行攻击。 当时,金军最大的困惑在于,面对一个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地区,如何进行有效的统治? 因为,在这样广阔的地区,你集中起兵力,只能占据有限的几个点,你的军队不断取得胜利,也只是狗熊撇棒子,撇了前面的、丢掉后面的。 一切是显然的,金军主力所过之处,自然会迫使当地军政长官、老百姓投降;问题是,金军主力离开之后呢?这些地方马上就会被空间换时间的国军收复,或是各种底层力量趁乱拉起的队伍(义军、流寇)收复。 当时,宋军最大的困惑在于,面对强大的金军,如何才能改变一再被吊打的局面? 只要不能改变这种局面,那就只能任由金军主力兵分数路,不断在广阔的地区进行大扫荡,而在这种扫荡的过程中,自然会让越来越多的国军、义军、流寇变成伪军;更会培养出越来越多的汉奸。这种状态不断持续下去,北方迟早就会金军征服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城池沦陷,北方抗金力量的回旋余地,那是越来越小了。最后,在金军的挤压下,北方抗金力量只有三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那就是被金军赶得离开大城市,不断向山区转移。总而言之,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因为金军主力总是有限的,只要金军主力离开,我们就可以再杀回去。 第二种选择,自然就是率军向南转移;总而言之,继续空间换时间。因为金军的主力总是有限的,它绝不可能一直留在前线。 第三种选择,那就是接受金军的政治诱降,接受金国的统治。总而言之,让谁统治不是个交差纳粮?与金军一再敌进我退、空间换时间,只会遭到金军残酷的报复。 不论哪种选择,都意味着金国对北方地区的控制越来深入了。 宗泽坐镇汴梁时,金军开始了第一轮大扫荡,虽然后人把宗泽说得神乎其神,但是金军的这种大扫荡,却显然进行的非常成功。 因为,金军兵分三路转战几千里,攻克大量的城池,会让整个北方地区,都清晰的感觉到,金军离自己并不遥远,随时可能杀过来。在这种背景下,金军的各种政治攻势才会起到作用。 金军的政治攻势非常简单,那就是派遣各种汉奸,到前方宣扬金军的神功无敌;总而言之,金军在这一段时间,曾攻陷了多少城池。 更主要的是,他们还会提到一个事实。那就是,金国鬼子非常残暴,任何敢抵抗金国鬼子的人,都会受到毫无人性的报复。所以,你们在抵抗之前,一定得考虑好了。 当然了,他们在讲完这一切后,又会话锋一转,大讲亲善友好、大东亚共荣的道理。总而言之,鬼子残酷没有人性,只是针对那些敢于抵抗的人,对于愿意和他们合作的人,他们也是非常通情达理的。 接下来呢,他自然又会现身说法的告诉大家,我们家乡因为积极与皇军亲善友好,所以皇军不但没有烧杀抢劫,还给我们减免了钱粮;而且只要投降了,大家该啥还是继续干啥,只是记得以后,把从前给大宋政府交的税收,转交给皇军就可以了。 类似的说词,常常是充满了妖异的说服力,所以各地军政长官一看这种汉奸到来,都是如临大敌。 如果当地的最高军政长官,是一个主战派,一见这种汉奸到来,直接就把他活活折磨而死。总而言之,好好的人你不当,非当这种狗汉奸? 在这种背景下,他们虐杀这种狗汉奸,实际上就相当于给自己先纳了一份投名状。因为,他们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他们一定会主战到底的;因为他们干过这种事后,再投降,风险会变得很大。 鬼子一看有人敢这样不服气,自然会大举进攻。因为不给这些人点教训,所过之处的城池,都这样玩,鬼子就得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向前走了。 关键是,如果绕过这种城池,后果非常严重,这意味着后面有钉子没有拔掉,如果遍布这种钉子,金国鬼子虽然牛逼,也有可能好来难回的。 而且,有人这样公然挑衅金国鬼子,竟然啥事也没有,后面照葫芦画瓢的地区,肯定会很多。 当然了,这种城池,通常也未必会血战到底,因为最高军政长官是主战派,下面的军政长官呢?在关键时候,他们难免会选择献城投降的。 所以,面对金军的这一轮大扫荡,虽然有一些城池,进行了抵抗,但是这种抵抗都难以持久。因为在关键时候,主战派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单。 如果当地的最高军政长官,是一个主降派,一见这种汉奸到来,难免会与他进行各种洽谈,然后希望大鬼子出面,亲自对当地做出各种承诺。 在这种背景下,大鬼子总会亲自出场,折断一支箭,然后告诉当地人,我们绝不会扰民的,如果我们违背誓言,就让我们像这支箭一样在战场折断。对于成天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这种誓言,通常是不敢轻易违反的。 对于大鬼子而言,接受宋军的这种投降,意味着当地人会把钱粮自行打包(赋税),给他们送过来;而且这样玩过的人,多少意味着已成了亲善人士。 更主要的是,如果一路所过之处,都是这种场景,那鬼子就自然可以兵不血刃的席卷天下了。 问题是,鬼子所过之处,并不会总是这种情形;因为各种抵抗力量总是存在的。 关键是,大部分地区通常都是鬼子来了,他们就表示投降,鬼子走了,他们就会反正;更主要的是,等鬼子走了,就算他们不反正,国军、义军、流寇也会过来,收复这些城池的。 当鬼子杀过来时,当的军政长官、老百姓,都会面临一下问题,那就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远离历史情景,人们自然是一脸的正义凛然,总而言之,我们宁死不屈服。其实呢,说这种话的人,大多是在扯淡。因为,在现实中,不要说面对生与死的选择了,更不要说面对全家的生与死选择了,就是面对一些蝇蝇苟苟的利益,也会让大多数变得毫无原则;更把各种亲善友好的理论,说得振天响。 更主要的是,在抗金初期,汉奸们在宣扬投降有理时,也不会赤裸裸的宣扬汉奸有理。而是告诉大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其做无谓的抵抗,哪如退一步保留革命火种?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只是假意与鬼子合作、周旋,绝不是真的出卖民族利益。 一座城被攻破前,主和派说,我们应该开城投降;主战派说,我们应该坚持抵抗。 主和派说了,我也知道应该抵抗,问题是,全城老百姓的利益,你有没有考虑过? 主战派被主和派说服了。[注4] 这个城池的主战派之所以被说服,显然是因为他的态度不坚决。问题是,就算主战派的态度非常坚决,常常也因为有说不出的孤单,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气节,却无力组织任何有效的抵抗。 一座城池被攻破前,这座城的最高军政官,看到下面主和派越来越强大。于是亲自出面,与金国鬼子谈拢投降条件后,全家自杀了。[注5] 一座城池被攻破前,高级官员全逃走了,这座城的最高军政长官,看到下面主和派越来越强大,于是他自杀了。接下来,大家拥戴一个主和派,去和鬼子洽谈投降条件了。[注6] 看这两段内容时,我总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感觉。 当然了,我有这种感觉,绝不是因为他们最勇敢。事实上,在鬼子这轮大扫荡的过程中,比他们勇敢的军政长官多的去了,许多军政官员常常是坚持到城破,然后宁死不降,甚至还是死于巷战[注7];更牛一些的将领,还抓住金军骄傲轻敌的弱点,大举出击重创金军。[注8] 我看上面两段内容,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感觉,是因为,类似的情景,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当时是多么的孤单、绝望,否则,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选择呢? 甚至是看着那些积极抵抗的军政长官,也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单、绝望。因为鬼子在第一次大扫荡时,所取得的胜利,实在太轻松了。 有一个高级军政长官,看到将士都是一路溃逃,于是就大骂溃兵。总而言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在关键时候,只顾逃命,这叫什么事?溃兵们一看他敢这样骂自己,当时就把他杀了。[注9] 一个人处于当时背景下,应该如何做呢? 坐在书桌前,坐在电脑前,人们自然容易大义凛然。真处于当时的情景下,人们会是什么心情呢? 对于敢于抵抗、愿意抵抗的人,我永远是心怀尊敬的。 问题是,如果说,当时遍地都是敢于抵抗、愿意抵抗的人,只是因为赵构胆小怕事,所以金国鬼子才能如何如之何。我觉得,这也把赵构说得太神奇了。 更主要的是,那些愿意投降的老百姓,我们也没有理由苛责他们。因为,他们只是想平平稳稳的过小日子,谁来统治,他们不交差纳粮?谁来统治,会和他们讲平等呢? 关键是,历史上那些惨烈的守城战役,最后都是饿死一大片,甚至是杀人吃肉;无论成败,人们只会记得那些吃人的英雄,谁会记得那些饿死、或被吃掉的人呢?事实上,鬼子进了城,那些弱者的命运一定会比这惨吗? 总的来说,当时的大宋帝国已成了一盘散砂。 南宋最初阶段,据说有国军、义军上百万、几百万,但谁能指挥这些军队呢?更主要的是,这些军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实现大规模的协作。 有人说,宗泽能指挥,问题是,如果宗泽能指挥,怎么会让金军的大扫荡,进行的那样迅猛呢? 所以南宋中央政府的首要任务,是如何构建一支庞大的、强大的中央军,否则,大宋名下的军队再多,也会让金军吊打的。 如果这些军队能实现大规模的协作,如果这些军队抗金意志非常坚强,根本不用赵构下令,宗泽一声令下就可以了。 反过来说,不是说宗泽下令不行,赵构下令,它也不管用。因为,叛军在逼赵构退位时就说了,徽钦二帝还活着,你坐在皇位上,算怎么回事? 事实上,南宋战略反攻阶段的到来,是以刘、张、韩、岳、吴五大集团军构建完成为标志的。在宗泽时代,数以百万计的国军、义军,能延缓金军南侵的时间表,就已不错了。 [注1]:时孙昭远既弃河南去,西京残民无主,乃开门出降。 [注2]:宗翰入西京,以李嗣本知河南府,自屯西京大内,与泽相持。 [注3]尼楚赫传令竭城北迁,士大夫许调官,缁黄归寺观,商贾使居市,农家给田种作。城中传闻,皆大恸。少顷,金兵四面纵火,尽驱城中人入大寨中,后四日,拥下而去。 [注4]:金得穰县小吏格某,使入城招谕曰:“尼楚赫大王兵十万,今日巳时攻城。城破,鸡犬亦不留;惟速降可以免祸。”有士曹参军赵某者,欲投拜,操不可,曰:“当死节。”赵曰:“岂不知尽节为忠!顾死无益,奈一城生灵何!”操许诺,乃偕见尼楚赫于城外。 [注5]:不试又曰:“约降如何?”众虽凄惨,然亦有唯唯者。不试乃登城,遥谓金人,请开门投拜,乞弗杀,金人许之。不试乃具降书,启门,而纳其家属于井,然后以身赴井,命提辖官实之以土,人皆哀之。 [注6]:金人乘胜径至城下,通判以下皆遁,骧独曰:“我为太守,义在效死。”闭州门,赴井死。众推前知沙苑监周良立青盖于城上,军民犹守御。金人谕降,良曰:“苟无杀戮,当听命。”许之,即授良定国军节度使、知同州,惟遣十数骑入州学,取书籍而归。 [注7]:陕西转运副使、直秘阁桑景询、判官曾谓、提刑郭忠孝、主管机宜文字王尚友及其子建中与宗闵俱死。提举军马、荣州团练使陈迪,犹率馀众巷战,呕血誓众,敌大入,死之。 兵未至,城破,子韶率众巷战,力屈,为所执。金帅坐城上,欲降之,酌酒于前,左右案令屈膝,子韶直立不动,戟手骂,遂杀之。其弟新知唐州子褒等,与阖门皆遇害,惟一子鸿得存。 [注8]金兵自入陕西,所过城邑辄下,未尝有迎敌者,故恃胜不虞。黎明,军进,短兵相接,杀伤大当。会惟辅舞槊刺其先锋将哈番堕马死,敌为夺气。 [注9]:初,金攻西京,昭远率麾下南去,行至陈、蔡间,溃兵满野,昭远犹欲安集之,而麾下单弱,乃欲拥这以行,昭远骂之曰:“若等衣食县官,不以此时报国,南去何为!”叛兵怒,击昭远,死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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