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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三国里最不可思议的秘辛竟由《洛神赋》而揭开 由 海羽 于 2016-04-17 12:41 而曹睿是如何回答的呢?他的回信没有记录,不过曹睿很快就下诏,把曹植从雍丘徙封到了东阿。用曹植自己著作里的描述,雍丘是“下湿少桑”,而东阿则是“田则一州之膏腴,桑则天下之甲第”。可见这一次的徙封,不是出于猜忌,而是破格优待。 面对一位藩王的威胁,皇帝非但没有采取报复手段,反而下诏优容待之,这在曹魏时代简直不可想象。如果曹睿不是心胸宽广的圣人,那只能说明他是心虚了。这样一来,也能够解释为何曹植写成《感甄赋》之后,曹丕明知其情,却毫无反应。他是不敢反应,因为他和自己儿子一样心虚。 曹植一提甄宓的名字,这两位帝王就讳莫如深。可见曹植和甄宓之间,绝非毫无交集,这个交集,就是奏章里所谓“绝缨”之事。 史书上没有曹植和甄宓接触的记录,不过却可以通过两人的履历来加以印证。 建安二十一年年底,曹操东征孙权,当时随他去的有卞夫人、曹丕,还有甄后的两个孩子曹睿与东乡公主。甄后却因为生病,留在了邺城。而同时留在邺城的,还有曹植。 本来这也没什么,你住你住的太子府,我住我的藩王邸,两不相涉。可曹植却并非优哉游哉地过日子。在建安二十年,曹操在出征救援合肥时,对曹植说:“我当年作顿邱令的时候,是二十三岁,回想起当时的所作所为,现在无愧于心。你今年也二十三了,可要自己加油啊。”(吾昔为顿邱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於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与!) 曹操二十三岁做了什么事情呢?史无明载,不过他在当顿丘令之前是洛阳北部尉,“造五色棒,县门左右各十馀枚,有犯禁,不避豪强,皆棒杀之。”想来在顿丘做的事也差不多。 可见当曹操出征的时候,他希望曹植能够坐镇邺城,维护大后方的稳定,所以拿自己在顿丘令任上的所作所为做例子,勉励曹植拿出狠劲来,该出手时就出手。曹植在此时所扮演的角色,相当于内务部或者安全局的最高领导,在曹操和曹丕远征期间确保大后方许都、邺等几个重镇的安全。 而这时候甄宓在做什么呢?《魏略》记下了这样一件小事:曹操在这一次东征时,不光带着自己老婆卞夫人,还带走了甄宓的一儿一女。曹操三月份回邺城,而曹军主力一直到次年的九月才回来。卞夫人回来以后看到甄宓光彩照人,就很奇怪,问她说你跟你儿女离别这么久,应该很挂念才对啊,怎么反而容光焕发更胜从前呢?甄宓回答说:“有您照顾他们,我还担忧什么呢?”(自随夫人,我当何忧!) 这个心态是很可疑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女随军出征,就算是有可靠的人照顾,当母亲的最多是“不担心”罢了。可史书上描述此时甄宓的状态,用的词是“颜色更盛。”注意这个“更”字,说明甄宓的面色,比与儿女离别时更加光彩照人。换句话说,自从建安二十一年她公公婆婆丈夫儿女离开以后,甄宓非但毫不担忧,反而一直很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的心理状态会如实地反映在生理状况上。本该“不担心”的甄宓,却变得“很高兴”,说明甄宓高兴的,并不是儿女出征一事。那么她到底在高兴些什么呢? 在这之前,曾经有一次卞夫人随军出征得了小病,甄宓听说后彻夜哭泣,别人告诉她只是小病已经痊愈了,甄宓继续哭,不相信,说这是卞夫人安慰自己。一直到卞夫人返回邺城,甄宓望着她的座位哇哇大哭,说这回我可放心了,把卞夫人感动坏了,连连称赞她是孝妇。 这两件事都是相当高明的马屁,高明到有些肉麻和做作,很有些王莽式的谦恭。就连裴松之都质疑说:“甄后言行之善,皆难以实论。”因此这些行为说明不了甄宓是孝妇,只能证明她有智慧,工于心计。她越是处心积虑地讨好卞夫人,越证明她是在掩饰些什么,图谋些什么。 建安二十三年春正月,太医令吉本、少府耿纪、司直韦晃等人在许都发动叛乱,杀死了长史王必,最后被严匡平定。这起叛乱规模不大,影响却不小。它发生在刘备与曹操在汉中大战之时,关乎曹魏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这已经不能用警卫疏失来解释。 这种叛乱,必然是经过了长期酝酿、筹备和组织。所以它们爆发在建安二十三年初,策划却应该是在更早时候的建安二十二年。 恰好在二十一年底到二十二年这段时间,邺城的太子妃恰好正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即将完成而变得特别高兴。这两者之间,很难说没有什么因果联系。 这等规模的叛乱发生在肘腋之间而官府全无觉察,内务安全的最高负责人曹植难辞其咎。可是,曹植虽然贪杯,却并非庸碌之徒,手底下还有杨修、丁仪、丁廙兄弟这样的干才,为什么还是让这起叛乱发生了? 回想起曹植在给曹睿的奏章里说的“绝缨”事件,这个事件恰好可以把这一切疑问都串起来。 甄宓很清楚曹植对自己的感情,并且敏锐地觉察到这种感情是可以利用的——还有什么比控制安全事务最高负责人更有效的叛乱策谋呢? 当时的邺城,曹操卞夫人曹丕都不在,为甄宓提供了绝好的环境。她只需要略施手段,曹植这个多情种子就会不顾一切地钻入彀中。于是“绝缨”事件发生了,谁绝谁的缨,这很难讲,我们也无从揣测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看到的只是结果。结果就是曹植玩忽职守,邺城与许都的治安变得漏洞百出。让吉本等人从容钻了空子,以致酿成大祸。 这个贯穿建安二十一到二十三年的阴谋,就是绝缨事件的真实面貌。那么一个大致结论便可以得出来了:甄宓,应该就是这起叛乱的幕后推手,因为只有她,才能让曹植弃父王的嘱托于不顾。 于是甄宓在建安二十二年安排好了一切,亲手种下这些叛乱的果实,然后兴致昂扬地看着它们发芽、结果。 可是,我们现在知道的,只是一些发生过的事实,而这些事实背后隐藏的东西,始终还遮盖着重重的迷雾。每一个阴谋,都会有它的动机和目的。甄宓不是疯子,她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意欲何为呢? 要厘清这个问题,我们须得从“绝缨”事件的后果开始说起。 曹丕和曹植对于太子之位的争夺相当激烈,原本曹操更倾向于曹植,好几次差点就定了他当太子,可曹植的不修行检始终让他心存犹豫。在建安二十一年,曹操出征前对叛乱有所预感,所以有意把镇守后方的重任交给了曹植,算是对他的一次重要考验。如果曹植顺利通过,那么太子之位的争夺将会对他极其有利。 结果呢?自从甄宓与曹植“绝缨”之后,曹植整个人变得非常不正常,二十二年成了他的灾难年。先是司马门事件让他失去了曹操的信任,然后是自己的亲密副手杨修被曹操杀死,更让他打击得是,曹操最终立曹丕为嗣。 本来曹丕立嗣未稳,曹植尚有翻盘的机会。但二十三年初吉本的叛乱,彻底断送了曹植的最后希望。曹操在吉本叛乱后,十分暴怒,杀掉了汉献帝身旁一半的大臣。这种心态,也是对曹植失望的一种现实反映。 可吉本这起叛乱本身,却透着蹊跷。我们可以看到,这次叛乱有两个共同点:第一,规模非常小,参与不过杂役家仆千人和几个文人;第二,政治影响非常大,天下为之骚动。 叛乱规模越小,对国家影响越微弱;政治影响越大,对于责任人的压力就越大。这次叛乱选择的地点也很有讲究,在汉天子所在的许都,而不是邺城,可以用最小的混乱撬动最大的政治影响。就象是一捆精心设置好爆炸当量和爆破方向的炸药。让人简直要怀疑,这起叛乱的策动者,根本就没指望叛乱成功,只是为了引发对某些特定人物的致命批评。 曹植作为内务安全最高负责人,对此责无旁贷。在二十二年,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分数,二十三年的这起叛乱,成了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经此一役,彻底一蹶不振。 “绝缨”之后,曹植的每一次不正常与失招,都紧紧地与立嗣联系到一起。于是整起事件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出现了。 他就是甄宓的丈夫,曹丕。 他似乎一直都置身事外,但又都无处不在。甄宓一手策划的这一起叛乱,最大的受害者是曹植,而最大的获利者,正是曹丕。这忍不住让人联想,这起叛乱和之前的一连串小动作,莫非是曹丕故意派甄宓策动,用来打击曹植的? 这本该是个猜想,不过,在建安二十四年发生的一件小事,让这个猜想变成了事实。 当时曹操对于曹植仍旧抱有一点点希望,所以当曹仁被关羽包围,他给了曹植最后一次机会,任命他为南中朗将行征虏将军,派去救援曹仁。可谁知道曹植这个不知长进的东西,竟喝了一个酩酊大醉,醉到连将令都无法接。从此,曹操对这不肖子彻底失望。 以上是出于《三国志》的记载。可《魏略》却给了另外一个不同的说法:“植将行,太子饮焉,偪而醉之。王召植,植不能受王命,故王怒也。” “偪”是“逼”的旧体写法。可见曹植的失态,并非出于本意,而是被太子曹丕所陷害。这次出征醉酒,并非一次孤立事件,而是证明了曹丕一直在紧紧盯着曹植,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也不放过任何一个使坏的机会——这当然也包括了司马门、杨修之死和甄宓策动的那次叛乱。 曹丕很清楚,对付曹植,最有效的人选就是甄宓。只要甄宓出现,曹植就会因过度兴奋而丧失判断力。对于他这种权势熏心的人来说,只要能够害掉曹植,牺牲个把老婆也并非不可接受——他不会接受自己戴绿帽子,除非对上位有好处。 而且派甄宓去做这件事,会非常安全。曹植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就算他发现了真相,也绝不会去告发甄宓,因为那会将他所爱之人置于死地。曹丕算准了自己弟弟这种幼稚的性格,才会肆无忌惮地利用甄宓一次又一次伤害他——甚至我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想,在那次临出征前的对饮中,也许曹丕在席间只需轻轻透露说,甄宓是在利用你,曹植就会心绪大乱,借酒浇愁。 没有什么比自己爱人伤害自己更痛的事了。 而曹丕对于甄宓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件事,恐怕也并非毫无心结。这个心结在他登基之后逐渐膨胀,最后终于导致了曹丕与甄宓的争执,失宠以及甄宓最后的死亡。自私的男人,始终是自私的。 事情很清楚了,曹丕是这一切的根源,他为了赢得立嗣之战,不惜派甄宓去诱惑曹植,借此打击竞争对手。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但他却不是唯一的一个获利者。 其实获利者还有一个。 这个人是曹丕身旁的一位智囊。这位智囊姓郭,没有名字,却有一个有趣的字,叫女王。我们不妨把她叫做郭女王。她不是什么谋士,而是曹丕的一个妃子,迎娶于建安二十一年。 又是建安二十一年! 郭女王与别的女人大不相同,甫一进门,就显示出了卓越的智慧。她对于曹丕的意义,不是女人这么简单,用史书上的一句话描述已经足够:“后有智数,时时有所献纳。文帝定为嗣,后有谋焉。”短短两句话,一个女中诸葛的形象跃然而出。 让我们仔细咀嚼一下这两句话。“文帝定为嗣,后有谋焉”,意思是曹丕夺太子位,郭女王参与了谋划,而且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时时有所献纳”。 夺太子位的过程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击曹植。而打击曹植最狠的,就是绝缨事件。因此,很有可能,绝缨事件就是这位“有智数”的郭后献纳给曹丕的计策。她是隐藏在曹丕身后真正的策划者。 仔细品味这起事件,就会发现这个计划阴毒而细腻,它的成功完全建筑在对人心的掌握上:曹植对甄宓的倾慕心、吉本等人对汉帝的忠诚心、以及曹丕对太子位的野心。每一种心态,都有它独特的功能,利益链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每一环都吃定上一家。曹植被甄宓吃定,甄宓被曹丕吃定,曹丕却被郭女王吃定。 于是,在揭开政治阴谋的盖头时,我们发现里面另外裹着一层宫闱斗争的面纱。如此绵密细腻的谋划,大概只有天生对感情敏锐的女性才能有如此手笔吧。 作为进门还不足一年的郭女王,若要扳倒与曹丕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甄宓,获得宠幸,只有行非常之策,才能达到目的。 于是,在建安二十一年的某一个时间,郭女王向曹丕献了这个绝缨之策,然后曹丕给甄宓下达了指示。当曹丕带着郭女王离开邺城之后,曹植惊喜地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甄宓,出现在自己面前……我甚至能想象出,郭女王离开邺城时,唇边带着的那一丝得意笑容。 “甄宓啊甄宓,这一次无论你成功与否,都将不再受君王宠爱。” 这是一个无解的计谋。通过这个计策,不光曹丕成功地打击了曹植,郭女王也成功地打击了甄宓。这是一石三鸟之计:巩固了自己在曹丕心目中的地位;赢得了曹丕的太子宝座;还让最大的竞争对手甄宓被迫给曹丕戴上了绿帽子。以郭女王对曹丕的了解,她知道这个男人即使是主动拿绿帽子戴,也会把罪过归咎到别人身上。 事实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曹丕登基之后,立刻冷落了甄宓,专宠她一个人。甄宓被郭女王谗言所害,死时被发覆面,以糠塞口,极为凄惨。而郭女王,却在曹丕力排众议的支持下,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现在整个事件的轮廓似乎清楚了,可我们的探索仍未结束,因为还有一疑点尚待澄清。 一个妻子也许会替丈夫去诱惑另外一个男人,但不会心甘情愿这么做,更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尤其是这个让自己自荐枕席的人,还是夫君的另一位姬妾。这对女人来说,是耻辱,不是荣耀。 这一切,都无法解释她在建安二十二年在做这些事情时的快乐心情——我相信她当时的那种兴奋,是发自内心的。 难道说,甄宓在与曹植的交往中爱上了他?这有可能,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难道说,甄宓爱曹丕爱到太深,所以你快乐,我也快乐?这也有可能,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曹植也罢、曹丕也罢,史书里甄宓对他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那个时代生存的女性,当她对爱情失去兴趣的时候,真正能让她开心的,只剩一件事。 她的孩子。 甄宓只有一个儿子,叫曹睿,就是后来的魏明帝。 建安二十一年的时候,曹睿只是一个小童。而且他不在邺城,而是跟着爷爷奶奶爸爸妹妹东征去了。他在邺城的这些惊心动魄的斗争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我一开始,猜测也许是曹丕故意带走了曹睿,以迫使甄宓完成他的计划。但这还是解释不了甄宓的开心,没人会在自己孩子被挟持走以后还高兴成这样。后来一位友人提醒我,仔细地去看一看曹睿的来历。我去查了一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个发现太重要了,它就象是一道闪电,驱散开了所有的疑虑。我错了,曹睿不是邺城布局中的一枚小小棋子,事实上他才是真正的核心关键! 曹睿死于景初三年正月,时年三十六岁。古人以出生为一岁,以此倒推回去,那么曹睿应该是生于建安九年。 建安九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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