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录自 茅民的《复兴记》第六篇：新中国的头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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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米格走廊

 

第五次战役结束之后，苏联空军的战机开始以较大规模参与战事，战机驻扎在中国的安东机场。他们的飞行区域受到严格限制：向南不得超过平壤至元山一线，向西不得越过海岸线。这个飞行区域，后来被称为“米格走廊”，因为参战的战机主要是米格-15型（苏联新开发的一种战机）。飞机上标着北朝鲜的标记。飞机由苏联飞行员驾驶，但穿北朝鲜军服或平民服装，无线电通讯中 使用韩文卡片（但不久后 苏联飞行员就忍不住用俄语交谈了）。他们被禁止飞出米格走廊。曾有飞行员被击落在该区域之外，为免被俘而自杀。另有一飞行员因跳伞 落在联合国军控制的黄海区域，被自己人的飞机扫射而死。

美国空軍 用F-86战机来对抗苏联的米格-15战机。1951年7月11日，美国一架F-86战机被击落，其飞行员被俘后透露了F-86的弱点：在一万米以上高空，发动机推力、操纵性能都会降低。于是苏军改变战术：他们让米格机在一万米以上高空编队飞行，这样一来F-86看得见但打不着，然后米格机找机会向下俯冲攻击，然后快速爬升回原高度。10月23日，八架美国B-29轰炸机，虽由四十多架F-84战机护航，仍被四十四架苏联米格机追击，结果美军八架轰炸机中被击落六架、重伤一架。而美军只击落了两架米格机。

1951年9月以后，新建立的中国空军也加入战斗。虽然因机种落后、飞行员经验缺乏，飞机损失很大，但也取得了一些很好的战绩。譬如，空4师的大队长张积慧于1952年2月10日击落敌机两架，其中一架的飞行员是美国空军的王牌飞行员戴维斯；飞行员韩德彩击落了美军的双料王牌飞行员费席尔的战机。

有了米格走廊之后，志愿军的后勤供应比战争前期大有好转。

 

第11节 和谈开始

 

1951年3月，美国总统杜鲁门提出：只打一场有限战争，他希望通过谈判寻求“光荣的停战”。但中美之间没有外交关系，因此美国只得通过苏联 谋求停火。5月18日，美国国务卿杜勒斯 召见前外交官乔治·凯南，要求他以私人身份前往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立克的寓所，向他表示：“美国准备在联合国或在任何一个委员会或是以其他方式与中国共产党人会面，讨论结束朝鲜战争的问题。”凯南遵命与马立克会面后，马立克立即向苏联政府报告。6月初，马立克奉命约见凯南，对他说：“苏联政府希望和平解决朝鲜问题，但由于苏联没有介入朝鲜的冲突，因此将不参加关于停火问题的任何讨论，任何解决问题的途径都必须通过中国人和北朝鲜人。”6月10日，毛泽东派高岗，与金日成一起，飞往莫斯科，与斯大林交换意见。23日，马立克在联合国新闻部发表广播演说，建议交战双方谈判停火，把军队撤离三八线。30日，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通过广播向中朝方面提出了停火谈判的建议。次日，中朝方面以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金日成的名义致函联合国军司令李奇微，表示愿意谈判，并建议于7月10日在三八线附近的开城举行谈判。

毛泽东拟定的停战协议草案，包括以下几点：双方同时发布命令，停止军事行动；双方军事力量从三八线各后撤10英里，建立非军事区，恢复1950年6月25日战前的状态；双方停止从外部向朝鲜的一切军事调动；在停止军事行动后三个月内分批地交换全部战俘；所有外国军队在三个月内
分批全部撤离南、北朝鲜；南、北朝鲜的难民应在四个月内返回从前居住的地区。

对于中方这个草案中“双方军事力量从三八线各后撤10英里”这一条款，美方不答应，因为美军占领的三八线以北面积大于中朝军占领的三八线以南面积。美方要求以实际控制线为准。双方围绕着这个问题争论了一个月后，谈判于8月23日中断。双方军队重新开始在战场上较量，其中最激烈的较量发生在上甘岭。

 

第12节 上甘岭争夺战

 

上甘岭是个山区小村庄。那里有个山峰，地图上的标高为537.7米，由志愿军占领着。这是上甘岭的主峰。该山峰的南面，另有一个山峰，由美军占领着。志愿军占领着的537.7山峰，向东北、西北两个方向伸展，形成一个V字。在向东北伸展的山梁上，志愿军设了四个阵地，依次是11号、2号、8号、1号阵地；在西北山梁上也设了四个阵地，依次是6号、5号、4号、0号阵地。在标高537.7米的主峰上的阵地，被称为3号阵地，该主峰前面的突出部是9号阵地，9号阵地的右后方是10号阵地，左后方是7号阵地。在上甘岭的志愿军是第3兵团的第15军，军长秦基伟。

1952年10月14日，美国第9军在上甘岭发动进攻，由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亲自指挥。凌晨4时，联合国军以320门火炮、47辆坦克、50余架飞机，轰炸志愿军的防御正面，炮火密度高达每秒六发。当美军炮击时，志愿军战士都躲在在坑道里。坑道是专门用来对付美军轰炸的。早在1951年夏季，战士们为防地面炮火、空中炸弹，在山上挖了一些“猫耳洞”（注：指一种很小、很浅的小山洞）；后来，又把猫耳洞挖深，把两个洞连结起来，形成了一个U字形小坑道（注：坑道是在地下的，不同于地表上的战壕）。敌人打炮时，战士们就进小坑道隐藏；敌人炮火向纵深延伸、敌人步兵冲近时，战士们便从小坑道里出来，杀伤敌人。这种工事出现后，立即在全军得到推广。一个全军性的挖洞子热潮，在防御前沿迅速开展起来。在那些日子里，敌人在上面打炮，战士在下面放炮（炸洞子）。接着，志愿军司令部专门召开军参谋长会议，作进一步部署，使坑道成为能防、能攻、能机动、能生活的完整体系。（注：志愿军构筑的大小坑道，总长最后长达1250多公里。）

美军在轰炸上甘岭之后，步兵于是日晨5时开始冲锋。在东北山梁上，守卫在第11号阵地的 是志愿军的一个班，他们打退了美军的四次冲锋之后，就只剩下一个战士了，他只好退入坑道。第2号阵地的志愿军一个排，见第11号阵地失守，立即组织两个班前去反击，但在半路上全部伤亡，只有五个伤员退回到第2号阵地。11时，第2号阵地守兵全部阵亡也告失守。随即，东南的第7号阵地也被美军占领。附近的第8号阵地，由第9连第3排防守，指挥者是连副指导员秦庚武。他只在表面阵地上留下三个人，伤亡一个就从坑道里补充一个。这样，第8号阵地 始终顶住了美军的进攻。经一上午的激战，美军攻击部队第31团的两个营的损失均超过了70%，被换了下来，由第32团接替，接着再战。一直打到黄昏，仍未能攻下志愿军的第8号阵地。在537.7主峰上，韩军第2师一个营分三路攻击，但都被击退。美军出动二十余架轰炸机，投掷凝固汽油弹。阵地顿时成为一片火海，韩军乘势猛攻。最前沿的第9号阵地上，志愿军只剩下三个伤员，正准备退入坑道，却被已经冲上阵地的韩军的一挺机枪压制在离坑道口十余米处。在这挺机枪附近，正巧有一名志愿军战士，名叫孙子明，他多处负伤处于昏迷状态，此时被枪声惊醒，看到这情景，大吼一声 向机枪扑了过去。韩军的机枪手猝不及防，掉头就逃。孙子明刚想把机枪掉过头来射击，另外一股敌人已经涌上来，他见来不及开火，一把抓起身边的三颗手榴弹，朝着这股敌人扑去，与敌同归于尽。到12时许，韩军攻上了主阵地，经过二十多分钟白刃肉搏，最后占领了阵地。第二天，战斗更加惨烈，阵地几度易手。阵地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高地。由于战场地域狭窄，最多只能展开两个营的部队，双方只能一个营或一个连地投入作战。这天，韩军发现志愿军挖有坑道。美军极为重视这一发现，特派精干侦察人员前往核实。这终于解开了他们困惑不解的难题：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怎么还会有人生存下来？

10月19日，秦基伟军长决定对美军发起反击。他命令集中重炮44门、喀秋莎火箭炮一个团的火力，掩护第134团第8连、第45师侦察连、工兵连一个排 反攻537.7高地。炮火射击刚一延伸，步兵随即开始进攻。仅二十分钟后，就夺回了主峰上的第3号阵地。但在攻击第9号阵地时，被美军主地堡的密集火力阻住。这个主地堡十分坚固，志愿军第15军 集中十多门火炮轰击，也未能将其摧毁。苗族战士龙世昌带着爆破筒冲了上去，就在他快要接近地堡时，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左腿被齐膝炸断，但他仍向地堡爬去，终于爬到了地堡前，将爆破筒从射击孔中插了进去。地堡中的美军马上将爆破筒推出来，龙世昌再向里推，双方僵持着，龙世昌用胸脯死死顶住爆破筒，就在这时爆破筒爆炸了，地堡里的敌人与他一起在火光中被炸得血肉横飞。志愿军乘势收复了第9号阵地。在西北山梁上，志愿军第135团第6连，经过大半夜的血战，先后攻占了第6号、第5号阵地，但几乎伤亡殆尽，再也无力向前推进了。第2营代理参谋长张广生，率领第5连第2排赶来增援，继续攻击，终于夺回了第4号阵地。接着，他们进攻 0号阵地。这时，该连只剩下十六个人了。张广生用电话叫通师部，师长崔建功厉声命令：“8连已占领主峰阵地，如果你们攻不下0号阵地，天一亮敌人就会以此为依托反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0号阵地！”张广生、第6连连长万福来，将剩余人员编成三个小组，实施连续攻击，但三个小组伤亡殆尽，还是没能攻下0号阵地。跟随张广生的营部通讯员（原来也是该连战士）黄继光、第6连通讯员吴三羊、肖登良一起请战，张广生立即将这三人编成一组，指定黄继光为班长，去完成爆破任务。黄继光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两人就向前冲去。连指导员冯玉庆，用机枪掩护他们三人。这三人交替掩护，炸掉了两个子堡；但吴三羊牺牲，肖登良重伤，只剩黄继光一人了。他继续向主堡跃进，突然他也中弹倒地，但仍带伤匍匐前进，爬到主堡前，投出手雷。由于主堡很大，手雷只炸塌一角，里面的人换了一个射击孔又开始射击。此时黄继光已七处负伤，没有任何武器，他爬到地堡的射击死角，向后面招了招手。冯玉庆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对张广生、万福来叫道：“黄继光要堵枪眼！”话音刚落，只见黄继光一跃而起，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胸膛堵住了主堡的射击孔。冯玉庆立即端着机枪冲了上去，将枪膛中的所有子弹泼进地堡，这才转身抱起黄继光。紧跟着冲上阵地的万福来，注意到黄继光身上的伤口，竟不再流血：血已流尽了。至此，上甘岭的主峰、西北山梁的全部阵地被尽数夺回。反击战也在东北山梁展开。在坑道里的志愿军在我方炮火延伸后，冲出坑道，首先反攻第1号阵地，得手。但接着就被一个地堡火力所阻。志愿军两次组织爆破，均未成功。负责掩护的机枪手赖发均，人枪俱伤，他拿起一颗手雷冲出去，在向地堡接近途中，又多处负伤，但他一直匍匐前进到距地堡两米处，然后趴在地上稍作休息，积攒最后的体力，一跃而起，连人带手雷扑到地堡上，一声巨响后，英雄与地堡同归于尽。几乎与此同时，在第8号阵地上的一位叫欧阳代炎的副排长，双腿已被炸断，他毅然滚入敌军群中，拉响了手榴弹，壮烈牺牲。但东北山梁的阵地最后仍未能夺回。

20日一早，美军出动轰炸机三十架次，对上甘岭进行地毯式轰炸，三百余门重炮也同时轰击，四十多辆坦克抵近高地用作固定火力点直接支援步兵进攻。美军投入三个步兵营，采取多路、多波次的集团冲锋。至黄昏时分，志愿军部队伤亡巨大：第134团、第135团两个团，总共只剩下二、三百人，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建制营了。各阵地的志愿军，只得全部退入坑道。

东北山梁上共有三条大坑道、八条小坑道、三十多个简易防炮洞。其中，位于第1号阵地的一号坑道（内驻第8连），是最大的坑道，呈F形，全长80米，高1.5米，宽1.2米，顶部是厚达35米的石灰岩，坑道有两个出口，都向北。22日，美军对一号坑道的坑道口用大炮抵近射击、用炸药包爆破、向坑道里投掷手榴弹、用P—51飞机低空俯冲扫射。志愿军用纵深炮火支援，制止美军破坏坑道口。天黑后，坑道部队组织小分队出击，炸地堡、摸哨兵。但是，坑道部队的情况还是日渐恶化。为了改善坑道部队的处境，志愿军第45师决定：第135团第5连，协同坑道里的第8连，于23日晚实施反击，力争夺回第1号、第3号阵地。23日天刚黑，第8连在副连长侯有昌指挥下，冲出坑道；第5连则从东北山梁顶端的2号阵地出击。不料，第5连正好进入美军的伏击圈，全连伤亡巨大，只剩十多人生还。第8连失去了策应，孤军奋战，经过九次反复争夺，终于攻下第1号阵地，但随即又失。24日凌晨3时，连长李宝成命令仅剩的五人退回坑道。师部知道前方伤亡惨重，但已无兵可派，师团两级机关连勤杂人员都已派完了。24日晚，军长秦基伟派出自己的警卫连，共九十六人，增援一号坑道，结果在通过上甘岭山脚下的炮火封锁区时，遭受巨大伤亡，只有二十四人到达一号坑道。

25日，范佛里特来到第9军，将其受到重创的第9师撤下战场，由韩军第2师接替。韩军第2师，对坑道的破坏方法比美军更毒辣：他们用迫击炮吊射坑道口，用毒气弹、硫磺弹熏，用巨石块堵洞口，用铁丝网缠绕成团堵塞通气口，从坑道顶部凿眼、装药、爆破。才一天，二号坑道即被炸塌三十米；一号坑道的两个洞口被炸塌，只剩下一个碗口大小的透气孔，第8连伤亡了三十七人 才将洞口重新掏开。志愿军第45师将四门山炮前推，专门轰击破坏坑道口的敌人。

对志愿军坑道部队与后方之间的交通线，美军实行严密炮火封锁。志愿军的火线运输员，得付出几条生命的代价，才能把一些压缩饼干送进坑道。但是，坑道里的水已用完，战士们的口腔、食道干燥至极，无法吞咽饼干。他们只得用尿代水。尿液又少又骚，战士用毛巾包住掺上牙膏的泥土来过滤尿液。后方不惜一切代价向坑道运送物资。由于饮水难以运输，所以改为主要运送萝卜、苹果，既能解渴又能充饥。28日夜，运输连指导员宋德兴、两个火线运输员，冲过炮火封锁，将三袋萝卜送进了一号坑道。那个夜晚，成了第8连的节日。坑道里的伤员的伤口，发炎糜烂。伤员强忍疼痛，一声不吭，很多伤员用嘴紧咬床单；有的死后嘴里的床单都没法拿下来。坚守第2号阵地的，是第134团的一个班，班长丁鸿钧。他们在两天里打退美军多次进攻，毙伤敌百余人，自己竟然无一伤亡。弹药耗尽后，他们退守一个只有十五米深的小坑道。他们依靠夜间从阵地收集的弹药、两箱饼干，以及储存的两桶水，在坑道里坚持。他们没有步话机，所以无法与后方联系，后方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美军一个连，对该坑道进行了多日破坏，最后在洞口架起三道铁丝网，筑起两个地堡，围困该坑道。坚持到第十天，党小组决定：让班长丁鸿钧突围出去，到一百多米外的二号坑道向上级报告。丁鸿钧匍匐而行，成功进入二号坑道。连指导员赵毛臣批准该班撤到二号坑道。27日夜，他们全部安全转移到了二号坑道。

从21日至29日，坑道部队在夜间出击百余次，累计毙伤敌两千余人。与此同时，纵深部队先后以二至五个连不等的兵力对537.7主峰组织过七次反击，其中三次夺回了全部阵地。在东北山梁，以两至九个排的兵力组织过五次反击，曾一度占领部分阵地。这些反击，使坑道部队得到了物资、人员的补充。

10月30日正午，志愿军第15军向上甘岭的敌军阵地猛烈炮击，持续达四个多小时。停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又突然开炮，但五分钟后即实施炮火延伸。韩军以为志愿军攻击在即，于是立刻进入阵地，谁知志愿军又发炮了，韩军被志愿军炮火打了个正着。这么几次真真假假的延伸射击，使韩军伤亡过半。是夜10时，志愿军火箭炮团的二十四门火箭炮对敌纵深炮兵阵地、第二梯队集结地区 实施打击，使敌军伤亡甚大。接着，十一个连的步兵出动，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夺回了主峰上的几个要点阵地，全歼了韩军第31团的四个连。

11月1日，韩军的“白马师”第30团向东北山梁猛攻，当天总共发动了二十三次集团冲锋，伤亡千余人，但仍未攻下高地。2日，美军第187空降团投入战场。该团官兵，身穿防弹背心，手持自动武器，攻击时先施放烟雾，以班排为单位 进行试探性进攻；在探明对方火力后，再发动连、营规模的冲击。攻击队的最前头，是由老兵组成的突击队，中间是由重机枪、无后坐力炮等组成的火力队，最后是第二梯队。一旦攻击不成，立即退回出发地，摆放对空指示布板，引导飞机轰炸，然后再攻击。到下午4时，美军终于攻占了第10号阵地，但很快又丢失。在第1号阵地的志愿军的一个班，到下午5时只剩两个伤员了。连长派出三个战士前去增援，经一番苦战将敌人打退后，只剩下朱有光、王万成两人。美军又蜂拥而上；负伤的朱有光，一跃而起，冲入敌群，拉响爆破筒；接着，王万成也抓起爆破筒，扑向另一群敌军。两位战士消失在爆破筒爆炸的烟雾中。至下午6时，天色已全黑，美、韩军遂停止进攻。

前来增援的志愿军第12军第31师第91团团长李长生，到上甘岭后，让全团九个连采取“车轮战”：一个连、一个连地投入战斗，每个连不管伤亡如何，一律只打一天，就撤下来休整，连长则留下来，作为后一个连长的顾问，如此重复。他发现：美军攻击都是早上8时开始，他判断在这之前美军必定会在某处集结，便派出分队 连夜前去侦察。凌晨4时，这些侦察兵回来报告说：美军的攻击部队正在高地南侧的一片树林里集结。4时半，志愿军火箭炮团的二十四门火箭炮 按照侦察兵所报告的方位进行齐射，使美军的集结部队伤亡惨重。在3号阵地上，志愿军第91团的一个班 连续打退韩军七次冲锋后，全班只剩下胡修道、滕土生两人了。中午，滕土生、后来增援上来的另两名战士全部伤亡。阵地上只剩胡修道一人，他也负了伤。他独自一人又击退了韩军几次进攻，他一个人就毙伤韩军280余人。

11月25日，上甘岭战役结束。此役前后历时43天，双方在3.7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搏斗，各伤亡一万余人。美、韩军最终占领的，是537.7主峰前沿的两个阵地，即第9、10号阵地。此战之后，联合国军直至停战再也没有向志愿军阵地发起主动进攻。中国方面认为：此战的胜利 展示了中国军队的钢铁意志，奋勇献身的众多英雄是解放军战士的光荣代表。

上甘岭战役之后，战争双方 又回到谈判桌旁。这轮谈判，卡在战俘问题上。美、韩方共俘获 北朝鲜籍战俘11．2万人、中国籍战俘2．08万人。中、朝方面共俘获 美英等非韩籍战俘4417人，南韩籍战俘7142人。美韩方面坚持自愿遣返的原则：根据战俘自己的意愿，北朝鲜籍战俘可以留在南韩，中国籍战俘可以去台湾。而中朝方面则要求所有战俘一律遣返回原籍，即北朝鲜籍战俘 一律回北朝鲜、中国籍战俘一律回中国大陆。拖到1953年4月，朝、中方面做出让步，接受了印度提出的折中方案：不愿回原籍的战俘移交到中立国管辖的军营里去，由中、朝代表向他们解释后最后按自愿原则遣返回大陆或台湾、北朝鲜或南韩。6月8日，双方签订相关协议。

1953年7月26日，朝鲜停战协定在板门店签订。至此，历时三年多的朝鲜战争正式结束。根据美方公布的数据，美军在战争中阵亡54246人，受伤103284人，失踪8177人，被俘7140人。南韩国军的伤亡人数很难确定。联合国军其他成员国的阵亡人数较多的是：英国710人；土耳其717人。中朝方面伤亡人数很难确定，但被俘人数可以确定：中国籍战俘共2.08万人、北朝鲜籍战俘共11.2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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