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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史海天下】铁血雄兵川军史 由 lierijulang 于 2013-11-24 15:19 打起发,就是兵变的意思。这一喊不要紧,众人全都回过味来,等什么恩饷,还不如我们自己出去抢一把来得快而爽。 书生意气的蒲都督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感情也是要分类型的,而跟金钱利益紧紧挂钩的感情,本身就不值一钱。 蒲殿俊当即易服逃离,满打满算,都督一共做了才十二天,川人因此戏称其为“十日都督”。 其实他走还是不走,对局势而言,都毫无意义。各支军队犹如蝗虫一般涌上街头,见门就闯,见人就抢,他们在抢掠时还很有默契,碰到跟自己不是一个系统的军队时,都会打招呼:“不照不照。”意为各干各的,互不妨碍。 成都完全处于失控状态,大火连烧三日不熄,藩库、盐库、银行都被洗劫一空,白花花的银子整箱整箱地被搬走,民间财产损失更是难以计数,史称“成都兵变”。 很多叛兵大发横财,不少人因而聚了老婆,民间称之为“起发太太”,一首新出笼的民谣紧跟于后:“不照不照两不照,明年生过大老少。” 当欲望失去羁绊,带来的只有混乱和灾难,幸好就在这时,英雄出现了。 英雄的名字叫尹昌衡,因为他个头高,人称“尹长子”。尹昌衡的智商跟身高相仿,小时候就被人称为神童,一张嘴能言善辩。据说他父亲曾因事被衙役拘走,他就一个人跑进衙门,替父申辩,升堂的县太爷被这小子当场问到哑口无言,乃至不得不将其父亲放回。 那一年,他才十一岁。 如此聪明精灵,读书当然没有问题。十七岁,尹昌衡考入了成都的四川武备学堂,那是四川本地创办的第一所军事学校。学校采用的是日本士官学校(简称“陆士”)体制,并聘用日本人担任教习。 在武备学堂,尹昌衡也是绝对的尖子。他与熊克武同一年赴日本求学,但熊克武是自费生,他是公费保送生,而且是武备学堂的首期保送生。 尹昌衡在日本振武学校学习了两年,即升入陆士步兵科第六期。毕业回国后,他被分配到广西。当时随着科举制度的废除,像他这样的“洋秀才”和“洋举人”,那真是金光熠熠、炙手可热,到哪都惯着宠着,视之为天之骄子。 在广西,尹昌衡的职务是督练公所编译科长,督练公所又称督练处,乃训练新军的机构,待遇非常不错。除此之外,当地达官显贵也都争相与之结交,或收为学生,或结为亲家。 民国女作家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否则快乐也来得不那么痛快了。这句话完全可以引用到“尹长子”身上,一时之间,他已经不知道究竟该如何伺候自个了。 某天,尹昌衡喝到酩酊大醉,一个人骑着马就冲进了巡抚衙门。门卫上前拦阻,他还举起鞭子抽人家。 其时的广西巡抚就是张鸣岐,他出来后,不免要对尹昌衡斥责两句,不料对方连巡抚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反而出言不逊。 张鸣岐虽因镇压广州起义而名声不佳,但他实际上是个很有政绩的官员,尤其在执政广西时多有建树,颇受清末名吏岑春煊的器重和赏识。 见一个乳臭未干的后辈竟敢如此猖狂无礼,张鸣岐不由大动肝火,若不是旁人说情劝阻,当即就要以“面辱大吏”予以治罪。 张鸣岐原本很看重尹昌衡,然而尹昌衡的言行使他不得不对之加以冷淡,也许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无非希望年轻人能变得更成熟老练一些,可“海外高材生”哪受得了这个,尹昌衡很快就递来了一封辞职信。 临行之前,张鸣岐专门设宴为尹昌衡饯行,在席上郑重告诫:“不傲、不狂、不嗜饮,则为长城。”话语之中,仍对之寄予殷切期望。 你猜小尹答的是什么,“亦文、亦武、亦仁明,终必大用。” 张鸣岐再也说不出话来。 需要的只是板砖 尹昌衡离开广西,回到四川,但现实还是小小地打击了他一下:好位置到哪里都是人满为患,你的文凭和才能再犀利都没有用。 通过关系,尹昌衡才得以弄到一个职位,是四川督练公所编译科长,跟在广西时一模一样! 四川新军系总督赵尔巽编练而成。赵尔巽不是四川本地人,带来的军官也大多是外省籍,导致这支军队的高级军官,从统制(师长)到协统(旅长),说的都不是四川话,新军中的川籍军人早已心生不满。 别人不满,只放在心里,尹昌衡不满,就一定要说出来。 第十七镇新军编练已毕,成立当天,赵尔巽在庆祝仪式上举杯酌酒,说道:“新军成立,当为川人庆,为川人贺。” 军官们见状也都起立举杯,满座之上,只有尹昌衡纹丝不动。 赵尔巽觉得奇怪,就问他为什么不举杯。 尹昌衡答道:“刚才大帅说的话,卑职还有两句不懂,正在琢磨,所以忘了举杯。” 尹昌衡这么一讲,赵尔巽就没法抽梯子走路了,只好继续问他究竟是哪两句不懂。 尹昌衡立即高声作答:“大帅所说为川人庆,为川人贺,卑职认为应该是为川人悲,为川人吊!” 众目睽睽之下,赵尔巽很不高兴,但仍忍着性子:“这话怎么说?” 尹昌衡毫不怯场。 “十七镇的枪炮,都是日本人不用的废物,而统兵的人,又无真才实学,真是械不可用,将不知兵。兵如同火,练不好兵,难免自焚。如此看来,大帅所练之兵,只足自焚,还贺什么贺。所以,我说要为川人悲,为川人吊。” 此言一出,犹如将了赵尔巽一军,他不由追问:“那依你之见,当如何练兵?” 得到的回答是要择将。 又问:“谁是将才?” 尹昌衡先提了一个老资格的川籍军官,然后胸脯一挺:“还有在下我!” 知道眼前的人不谦虚,想不到的是如此不谦虚,赵尔巽一问,才知道他是陆士毕业的。 赵尔巽朝在座的外省军官一指:“他们不都是陆士生吗,学的课程完全一样,哪一点不比你强?” 既然出了头,就不能轻易缩回去,尹昌衡拿出了他的善辩本领。 “大帅以此论人,卑职以为大谬不然。宋朝时候,李纲以学士作宰相,秦桧也以学士作宰相,两人却一忠一奸,这又怎么说呢?” 赵尔巽一时反应不及,找不到合适的话来予以回应,竟然当场被问住了。见总督已下不来台,旁边的人赶紧插科打诨,以尹昌衡酒喝多了为由,将他拉走了事。 庆祝盛典不欢而散,但尹昌衡一炮而红,不仅因“胆气粗豪,敢于说话”,在川籍军官中赢得了尊重,就连赵尔巽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经过这么一闹,赵尔巽认为尹昌衡虽然狂妄冒失,然亦不失才气,如果要平衡军官间的省籍关系,值得重用提拔一下。 当年秋天,四川新军分成南北两军进行演练。赵尔巽特地指定尹昌衡为中央裁判官,有意借此考查他的军事才能,同时提升其在军中的地位。 南北两军的指挥官都是外省协统,偏偏在那次演习中又都大失水准。演习总结时,尹昌衡就毫不客气地把两个协统海骂一顿,说这两个人简直是饭桶,“指挥凌乱不堪,毫无战术常识……” 此时的尹昌衡不过是一小小的编译科长,可两个协统却不能反驳,周围那些升不上去的川籍军官一个个扬眉吐气,朝尹昌衡直竖大拇指。 尹昌衡成了川籍军官的意见领袖,他在新军中也初步树立起了胆大敢言,既不媚上又不阿下的好形象。 赵尔巽走后,川督由其弟赵尔丰接任。赵尔丰没操持多久,就被蒲殿俊所替代,而新军军权仍握在外省军官手里。 川籍军官闹了几次,尹昌衡才得以升任军政部长,但其他人仍无升官希望,双方矛盾由此结到了有天大。 实际上,成都兵变部分就是由川籍军官所挑动。据说在兵变之前,他们还给藩库站岗的卫兵送去了指示:“如果街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立即打开藩库抢银子。” 兵变犹如放火,火一点燃,谁也控制不住。蒲殿俊跑了,外省军官争相开溜,川籍军官也个个面无人色,都唯恐祸及自身。 转眼之间,整个主席台上,只剩下尹昌衡一人。 马夫要拉他离开,才走几步,就中流弹而失足倒地,禁不住朝他大叫:“尹部长,快躲开,危险……” 尹昌衡一下子被激怒了,当即大吼一声:“大丈夫死何所惧!” 危急时刻,尹昌衡的座马因受到惊吓,自行挣脱缰绳,冲进了校阅场。 尹昌衡飞身上马,从城外调来新军,一举平息兵变,成了挽救危局的最大功臣。 事后讨论新都督人选,有人说:“匹夫可以为天子,难道尹昌衡不可以当都督?” 此言一出,赢得在座军官一致赞同,尹昌衡遂就任都督,掌握成都政府军政大权。 尹昌衡时年不过二十七岁,这个小伙子凭着“亦文、亦武、亦仁明”和一往无前的态度,终于在最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大用”。 当年尹昌衡与张鸣岐的长幼对话,其实代表的是两种角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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