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解放戰爭的決定性勝利，新中國即將誕生。1949年6月21日，劉少奇奉中共中央之命，率中共代表團悄然離開北平清華園車站，踏上了秘密訪蘇之旅。

　　擔心安全迂回而行

　　當時國內戰爭尚未結束，出訪路線不得不迂回而行。劉少奇和王稼祥從北平清華園車站登上專列，經沈陽時帶上高崗，再到大連。然后從大連換乘飛機，繞道朝鮮上空到蘇聯遠東伯力，又相繼經停赤塔、新西伯利亞、斯維爾德洛夫斯克，6月26日才到達莫斯科，費時五六天。為防不測，飛機還常常故意高一陣低一陣地飛，導致機艙溫度忽冷忽熱，折騰得幾個人得了病。抵達莫斯科后，中共代表團入住奧斯特洛夫斯卡婭街8號公寓。這是一座沙皇時代的建筑，是當時一位大資本家為著名女歌唱家建造的豪宅，“十月革命”后成為蘇共中央的招待所，這裡隻接待中國、朝鮮的高級領導人。為迎接中共代表團，蘇共方面煞費苦心。由於是秘密訪問，一切都不能公開。因此，代表團的住處、生活、參觀游覽、會談及其它一些活動，都由蘇共中央對外聯絡部負責安排。而代表團所使用的交通工具、同國內的通訊聯絡，均由蘇聯方面的軍事情報部門負責。

　　幫助中國建設海空軍

　　6月27日，中蘇雙方進行了第一次會談。斯大林對貸款、派遣專家和海、空軍援助等問題，初步談了蘇聯方面的意見。隨后，雙方又進行了多次會談。7月4日，劉少奇向斯大林遞交了關於中國政治軍事和經濟形勢的報告，希望與蘇聯盡快通郵、通電、通航，並表示毛澤東准備在中蘇建立外交關系時公開訪問莫斯科，希望蘇聯考慮時機和方式。

　　斯大林十分細心地閱讀報告，在上面寫了多處“好”、“對”、“是的”等批注，有的地方還劃了著重線。斯大林滿意地對劉少奇說：“報告寫得十分清楚、明確，我們方面的人都看了，沒有問題。”

　　對華軍事援助是中共代表團與蘇聯會談的重心。雙方就此進行了多次磋商，斯大林欣然同意向新中國提供軍事援助。此后，劉少奇同斯大林等蘇聯領導人就蘇聯幫助創建新中國人民海軍和人民空軍一事，進行了多次磋商。

　　在建設海軍方面，鑒於新中國的建立尚需一段時間，為避免外交糾紛，斯大林提出：“我們可以先賣給東北政府幾艘掃雷艇，然后在大連、旅順或者符拉迪沃斯托克教會中國海員如何清除水雷。”

　　當談到艦隊時，斯大林表示：“中國應當有自己的艦隊。我們准備幫助你們建立艦隊。例如，我們可以打撈那些軍用和商用的沉船，並把它們修理好。至於你們請求幫助鞏固青島的海防，我們可以派遣一支分艦隊去青島港。但要在建立全中國的政府以后，以拜訪的形式去。”當時，解放軍雖然在陸地佔有絕對優勢，但空中仍是國民黨軍隊的天下。1949年五六月間，國民黨的飛機對上海市肆無忌憚地狂轟濫炸，使發電廠、自來水廠，甚至“百老匯”大樓等蒙受損失。在這種情況下，蘇聯援助中國建立和發展空中力量已成當務之急。有劉少奇訪蘇期間與蘇聯商談援助中國空軍的基礎，加上毛澤東也曾電請斯大林指令蘇空軍對我予以支持，對付國民黨的空中竄擾，蘇方很快從旅順調集兩個飛行中隊到達上海。

　　空中支援解放軍進疆

　　在會談中，斯大林對解放鄰近蘇聯的新疆十分關切，他對劉少奇說：“不應當拖延進軍新疆的時間，因為拖延會引起英國人對新疆事務的干涉。……你們過高地估計了馬步芳的力量。馬步芳的部隊主要是騎兵，在有大炮的情況下，非常容易將其摧毀。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提供40架殲擊機。這些殲擊機可以非常迅速地驅散並擊潰這支騎兵部隊。”

　　當時，胡宗南部隊的主力已被解放軍消滅，其殘部退至陝西南部。8月中旬，毛澤東開始和彭德懷等計劃進軍新疆事宜。但蘭州距烏魯木齊近兩千公裡，僅靠步行和有限的運力顯然不行。經過商定，斯大林答應了中方的請求，具體辦法是：部隊先向酒泉進發，同時由中方出錢租用蘇聯航空公司45架飛機飛往酒泉機場，實行空運。蘇聯派來的飛機是裡-2型，這種活塞式運輸機可載重7.65噸，載客20至30人，很實用。年底前，解放軍的主力部隊已進抵新疆各主要城市。到1950年3月，后續步行部隊全部進駐新疆，半年內7萬部隊全部入疆。這次空中機動在解放戰爭史上是空前的，在中蘇軍事關系史上也是僅有的一次。

　　1949年7月27日，斯大林在他的孔策沃別墅舉行招待會宴請中共代表團。宴會期間，斯大林舉杯向中共代表團祝酒：“今天，你們稱我們為老大哥，但願弟弟能趕上和超過老大哥。請大家舉杯，為弟弟超過老大哥，加速進步而干杯！”

　　劉少奇顯得為難了。當時中國大陸還沒有完全解放，新中國正在籌建之中，顯然不宜接“超過蘇聯”之類的話茬。再說，社會主義陣營這時已出現矛盾，他不想因這類細節問題引起誤解。因此，他趕緊說道:“兄長總是兄長，老弟還是老弟，我們永遠向兄長學習。這杯酒我們不能接受。”

　　經過一個多月的接觸會談、參觀訪問，中共代表團訪蘇的預定任務已全部完成。斯大林又一次把劉少奇請到孔策沃別墅，為他餞行。席間，斯大林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宣布成立中央政府？”劉少奇根據出國前中央醞釀的意見據實相告:“我們目前正集中力量解決華南各省的問題，成立中央政府要在明年1月，可能是1月1日。”

　　斯大林想了想，說:“解決重大問題時固然要穩妥，要掌握時機，但更重要的是不可錯過時機。我想提醒你們注意防止敵人可能利用所謂無政府狀態進行干涉。這是極毒辣的一招，不能不防。”

　　8月底，劉少奇帶著首批蘇聯援華的經濟、軍事專家220人，回到中國。劉少奇此次秘密訪蘇獲得了巨大成功，為即將誕生的新中國取得了寶貴的政治、軍事、經濟援助。從1949年底到1950年，中國共從蘇聯進口各型飛機775架和大批武器裝備﹔同時，劉少奇此行也為隨后毛澤東正式訪蘇起到了探路作用。

　　


（《世紀風採》(20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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